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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温挽屈起一条腿,右手松松搭在上头,问:“此话怎讲?”

  “柴稷之死与盛泽一事息息相关,这案子如今被炒的沸沸扬扬,当中难道没有姑娘手笔?”

  宋湍合隔着牢门质问她。

  温挽借着牢里灰暗的光,细细端详手指,看也不看宋湍合,轻笑一声说:“大人这话有意思,难道我闲来无事,搞个杀人的罪名,把自己送进牢里玩?”

  宋湍合被噎了一下,不知如何应答。

  温挽缓缓起身,踱到宋湍合跟前,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究竟是谁将柴稷之死捅出去,大人查清楚了吗?况且今日在堂上,关于盛泽之事本姑娘一个字也没有说,大人不妨去打听打听。所以,究竟是谁出尔反尔?”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温挽猛地一拍牢门,吓得宋湍合倒退一步。

  他无端想起面前这人轻描淡写将柴稷抹了脖子的画面,心中一阵胆颤。难道是他们猜错了,此事与温挽无关?

  温挽见对面的人一脸呆滞,温和了语气:“大人屈尊前来,就只是责问?”

  宋湍合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瓷瓶,用两根指头捏着瓶身穿过栏杆递给温挽。

  温挽垂眸看了一眼,没有接,问他:“这是什么?”

  “上头给的药,盛泽之事若是没被捅出去,姑娘自会拿到解药。”宋湍合一直伸着手,手略微有些哆嗦,生怕她一个暴起,将他手砍断。

  温挽接过瓶子,打开瓶塞略看了看,凉凉地说:“是丹碧啊,发作时面若桃花,腹如刀绞,三次发作则药石无医。敢问大人,为何不直接给毒药,岂不是更保险?”

  她怎么识得毒药啊!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宋湍合绿着脸,内心一片崩溃,“是是是上头吩咐下来的,本官……我也不知道。”

  “若我不吃呢?”温挽塞上瓶塞。

  “那温大人他们可能就……”宋湍合被她倏然淬血的目光吓得赶紧收声,连连解释道:“不不是我说的,是他……”

  温挽挑眉问道:“他是谁?”

  宋湍合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拿回去吧,我不吃。”温挽将瓶子递还给他。

  宋湍合不敢伸手去接,劝道:“反正你也不打算往外说这件事,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我看那位是真没想要你的命,你放心,一旦此事了结,我定双手奉上解药,我发誓。”

  温挽沉默着看着他。

  宋湍合急得冷汗都下来了,打又打不过,劝又劝不动,只得软声求道:“姑奶奶,你就别为难我了,你不吃我回去没办法交差,他们还得派另一个人来逼你,到时候你恐怕更吃亏。”

  温挽一想,宋湍合说的也有理,何况丹碧而已,她又不是解不了这个毒。想到这里,她从瓶中倒出一颗毒药,捏到宋湍合眼前,不冷不热地说:“请转告那位,赠药之情,我温挽总有一天要还的。”

  说完,她片刻不曾犹豫将药吞入了腹中。

  宋湍合眼看着她吞下毒药,又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她确实将毒药吃下后,才慢慢收起了满心的恐惧,倨傲开口:“明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希望温小姐记得。”

  此人变脸如此之快,倒叫温挽开了眼见,她一只手挑起锁门的铁链,挑眉看向宋湍合说:“大人猜猜看,扯断这根铁链我需要多长时间。”

  话音才落,铁链应声而断,“哎呀,真不结实。”温挽冷笑着说。

  宋湍合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冲出了牢房。

  “大人慢点跑,夜深天黑,小心脚下。”温挽假惺惺提醒他,这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外头砰一声巨响,想来是宋大人摔倒了。

  杨家人做事如此之周全,超乎温挽预料,她觉得自己有些低估了对方,不知明日的事能不能顺利进行。

  温挽想事正想的出神,听见动静的时候元晦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只见他单手抱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和一件狐裘大氅,另一只手掀掉铁链,大大方方就这么进来了。

  “冷么?”他问。

  温挽直起身子,回他:“冷。”

  元晦俯身将被子放在一边,抖开大氅将她整个人都包住,温声问她:“还冷么?”

  “不冷了。”温挽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说:“宋湍合受人之托来给我下毒,威胁我不准把盛泽的事说出去。”

  元晦倏然一惊,扶着她的肩膀拉开距离,上上下下打量好几眼,急道:“什么毒?可有那里不舒服?”

  “疼……”温挽红着眼睛,望着他说。

  “疼?哪里疼?我这就去找御医。”

  温挽拉住他,偏头笑着说:“肩膀疼。”

  元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手指因为过于紧张而死死地掐着她的肩膀,吓得他赶紧松开手。

  “别紧张,丹碧而已,我自己能解。”

  丹碧!关北大漠上沙蛛的毒汁混了鬼阴藤制成,元晦在玉凉关时就久闻其大名,听说是乌伽王庭用来处置叛徒的毒药,发作时肝肠寸断,能将人生生疼死。

  “需要哪些药材,我这就派人去准备,你现在就解开它。”元晦站起来看着她说,语气坚决,不容反对。

  温挽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说:“等这件事了了吧,不差这一两天。”

  元晦低头看了一眼,愣住,犹豫半晌才用商量的语气说:“先解毒可好,万事不及你身体重要。”

  “不好。”温挽又晃了晃手。

  元晦无奈地单膝跪下,将被她晃掉的大氅拉起来,再把她整个人严严实实裹好,说:“解药可以不制,但用着哪些药材得先告诉我,我好派人去准备起来。”

  “好。”

  话毕,元晦吩咐下人拿来笔墨,温挽口述,自己执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