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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7)(2 / 2)


  可篷州白柳踟蹰。

  找到四公子咱们就走,往好处想,指不定我们刚到篷州,那仗就打完了。小芙挤出笑。

  白柳吃惊道:你当打仗是吃饭呀,说打完就打完。

  小芙瞪她,反正我要和姑娘在一块儿,你爱去哪去哪。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起嘴,空青叹了一声:说这么多有何用,姑娘可未必想带咱们。

  白柳裹紧被子,半晌没说话。

  小芙自顾自道:先前在容府时,姑娘大都是我伺候的,若我不在,姑娘定不习惯。

  空青眼一抬,正想再看多看这信笺一眼时,忽觉手上的纸变软了几分,犹似沾了水。

  白柳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过去,嘴大张着,这、这信笺

  只见空青手里的薄纸缓缓化作黑烟,袅袅迎天而上,在半空中消散开,如墨汁化入水中。

  白柳两眼翻白,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幸而身上裹紧了被子,否则定要摔疼。

  小芙看傻了眼,支支吾吾道:这、这纸怎么回事,我是看花眼了么,它又未着火,怎么还升起黑烟了!她忙不迭伸手去抓,在半空中挥了两下,可哪能抓得住那墨烟。

  信笺没了,连丁点灰烬也未余下,压根不是烧起来的。

  空青默不作声地仰头,眼睁睁看着那墨烟散尽。她忽地想起,先前还未到皇城时,她们夜里在山林中歇息,姑娘口口声声说听到了什么声音,执意要去看,后来

  后来她瞧见了一些血,又看见姑娘挥着一杆笔,在半空中画了些古怪的东西,随后墨迹消散,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空青目瞠口哆,心道,那墨迹总不会凝成了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就如方才手里信笺一样,只不过方才的薄纸能为她所见,而上回的却不行。

  小芙不由得揉起眼,越想越恍惚,那信究竟是谁送来的,当真是风么?

  饶是她心再大,这回也说服不了自己了。

  空青沉默着。

  小芙等不到回答,索性转身,想把地上躺着的白柳给扶起来,刚弯腰,便听见空青说:姑娘身边,是跟了一只鬼。

  空青一顿,又道:也说不准是一只,还是数只,姑娘几次令我随她出门,便是因咱们这三人里,只我一人清楚此事,姑娘怕将你们吓着了。

  小芙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将空青上下打量,你莫不是在唬我。

  空青佯装平静,我虽看不见姑娘身边跟着的鬼,但信想必便是它们送来的,姑娘以此传书,想必是不想再瞒着你们了。

  小芙还想寻个说法说服自己,听了这席话,她身一歪,和白柳倒在了一起。

  空青长叹了一声,自顾自收拾起了东西,待简单整理好后,才蹲下/身去拍了两个丫头的脸。

  白柳和小芙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两人心神恍惚地躺着,好似魂被吓飞了。

  空青道:醒醒,咱们得快些去找单老爷和夫人。

  白柳呜哇一声哭了,从祁安出来她日日提心吊胆,却不敢将怕字提到嘴边,现下终于憋不住了。

  小芙拍着她的背,虽也十分迷蒙害怕,但大抵已明白空青方才那话的意思,她想了想,安慰到:原来容府当真闹鬼,往好的想,现下跟在姑娘身边的应当是好鬼,否则咱仨哪能活。

  白柳压根没觉得被安慰到,双肩一颤一颤的。

  小芙又道:好了,老人都说鬼怕恶人,可咱们姑娘也不是穷凶恶极的,指不定那鬼在阴间里算得上是胆子小的,你就算不凶,它也怕你。

  白柳抽噎着:当、当真?

  小芙颔首,骗你作甚。

  白柳深吸了一口气,睁大了双目,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小芙无言以对。

  空青去敲了单栋和林鹊的房门,将信中所说尽数道出,被问起那信所在时,扯谎道看完便烧了。

  单栋撑着膝长叹了一声,双目通红,你说她去篷州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走得了那么远,方才单家又来信,说是容家与敷余被捉的探子有些牵连,此番官兵四处搜查,她、她出得了城门么。

  林鹊亦是心神不宁,命人将单金珩和三个孙儿都喊到了跟前。

  单流霜吓白了脸,表姐姐她当真要走?

  那单挽矜也被吓着了,虽看不得那外来的表姐姐争了姥爷和姥姥的宠爱,可她哪会盼那表姐姐惹来杀身之祸,当即道:那该如何是好,咱们要去找找么,许还没有走远。

  单栋摇头,现下大张旗鼓去找,反倒会令她身陷不利之境。

  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单挽矜皱眉。

  单栋沉声道:她若是走了,周府定会发现,迟些许是要来人。

  今夜皇城并不安宁,四处俱是提着灯到处游走的官兵。一些屋舍已大闭房门,门却还是被叩响了,官兵站在屋外,等到屋里人开了门,便不由分说地进屋搜寻。

  这搜查之事白日里便传得满城皆知,故而半夜被吵醒也无人敢问缘由,官府办事,哪容得他们发问,若是未做过什么亏心事,老老实实受搜即可。

  挨家挨户被敲响了门,就连城郊的茅草屋也未幸免,皇城里里里外外俱是要搜查一遭,白日里已经搜过的,夜里又被敲了一次门。

  这阵仗实在太大,却无人敢有怨言,这自然是搜得越仔细越好,若是遗漏了什么,受苦的还是百姓。

  本以为周府还算安全,容离刚见到剥皮鬼回来,还未问它三个丫头有未看见信,就听见华夙神色不善地说:来人了。

  容离一愣,什么人?

  华夙闭起眼,好似分出了神识去看了一眼,慢声道:官兵。

  容离愣住了,官兵怎还会来,这周府白日里时不是已经被搜过了么,难不成他们连周大人也不信?

  华夙睁开眼,拎着黑袍一角站起了身,朝廷哪是这么简单的,凡人可最懂勾心斗角。

  容离着急站起身,往窗边站了过去,那该如何是好。

  莫急。华夙平静道。

  过了一阵,院子外果真响起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容离从破了指头大的窗纸处往外看,只见院子里忽然亮堂堂一片,好一群人提着灯就进来了。

  一人厉声到: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虽说这是周大人的府邸,但咱们秉公办事,万不能负了圣意,还盼周大人见谅!

  这人说完,转身拱了一下手,面上神情势在必得,好似笃定了这院子里藏了什么人。

  他身侧,周青霖皱着眉站立不动,唇紧紧抿着,眼瞥向了另一边,分明是不敢看。

  周青霖的夫人站在边上,也是一副紧张忧虑的模样。

  容离忙不迭退后,伸手攥住了华夙的黑袍,着急道:我万不能连累周家。

  一群凡人,也敢在此跳脚。华夙凤眼一斜,眸光冷冰冰的。

  容离捏着那一角冰凉的黑袍,紧张得唇舌都干了,不得不舔了一下唇角,又压低声音道:你倒是说,我该往哪儿躲好,这画祟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