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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夙一听,当即乐了,这江湖骗子能骗到人也无不道理,倒是说得有模有样的。

  容离懵懂点头,原来如此。

  周青霖长叹,罢了,虽说不知这石像挡去了什么灾,但能将祸难免去,便是极好的。

  他一顿,回头看向容离,昨夜里皇城里搜出来几个敷余的探子,这事原本和容家扯不上干系,但

  容离不解,怎么?

  周青霖又道:此事我亦是刚刚得知,尚来不及与单家说,敷余的探子是扮作容家的镖队被抓住了,那镖队是从篷州过来的。

  他说得极缓,好似有所保留。

  容离心一沉,我四弟容齐在篷州的镖局里。

  周青霖看着她,忧心忡忡道:你那四弟,怕是

  容离眼睫骤颤,眼猛地一垂,看向鞋尖,他出事了。

  有人怀疑容家在篷州的镖局与敷余勾结。周青霖皱着眉头,现下篷州分局里的人俱是踪迹不明,故而究竟有未与敷余勾结,也没个准话。

  容离晃了一下身,抬手按住了额角。

  华夙攀上她的肩,省得她晃几下把自己给晃摔了。

  周青霖又道:如今官兵在四处搜寻遗漏,你且委屈些,在这周府上待上一段时日,等搜查完了,我再命人将你送回单家。

  哪能是委屈。容离摇头,还得多谢周大人。

  周青霖看了她一阵便移开了目光,颓唐道:当时去了祁安,却未能帮上丹璇。

  他话音骤滞,罢了,你且先歇上一阵,篷州镖局的事未查明,你还是别急着回单家。这勾结敌国的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若是当真如猜测那般,你便到东边去,离皇城能有多远走多远。

  容离颔首,她心知容齐不会勾结敷余,若如前世一样,他应当已经死了。

  到了客房,容离坐下喘了一口气,朝站在门边的黑袍大鬼看去,小声问:若要快些恢复修为,你是不是得去个鬼气重一些的地方修炼?

  华夙回头看她,瘦削的肩微微低着门,发辫松散却算不得凌乱。她气定神闲地道:不错。

  容离垂着眼时神色恹恹,可眼皮一掀,目光却是盈盈惺惺的,去篷州如何?

  华夙细眉紧蹙,刻薄一哂,这时候去敷余,你岂不是想坐实篷州分局与敷余勾结这事,就这么不要命?

  容离下颌一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有你在,我还怕留不了这命么。

  作者有话要说:=3=

  第86章

  容离说得小心翼翼,好似瞻前又顾后。

  华夙垂眼看她,总觉得面前人好像是只狐狸,在狡猾刁诈地试探她。

  你可太看得起我。

  容离嘴角一扬,轻声道:我总不能将你看轻了。

  剥皮鬼找了个角落直挺挺地呆着,虽套了个小姑娘的皮,可乍一看它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仍是会觉得吓人。

  华夙神色冷淡,明明只是个凡人,却总似在诈我。

  容离眨了一下眼,顾左右而言他,那回了洞溟潭的青皮鱼妖,是彻底没音讯了么。

  华夙轻嗤,未揭穿她这生硬的打岔,想来不是被火烤,便是被生煎了。

  容离倒了一杯淡茶,茶水还是温的,看杯子也算干净。她拎着圆肚细颈茶壶的手一顿,这才想明白身侧少了什么,分明是少了那三个丫头。

  此番出来得急,匆匆忙忙便决定要走,出了门也未记得令人给院子里那三个丫头捎一句话,这大白日的,自家姑娘平白无故不见了,也不知得急成什么样。

  容离放下瓷壶,抿了一口淡茶,心知府上的人应当会和那三个丫头说,空青也就算了,小芙和白柳这几日疑神疑鬼的,指不定会觉得她是被谋财害命了,还被单家寻了个理由来搪塞。

  这么一想,好似不亲自说清道明,小芙和白柳是不会信的。

  华夙睨了她一眼,转身翘着腿坐在窗边,那窗纸上破了个不足尾指大小的洞,她便借着那洞往外看着。

  容离转头,四处找寻了一番,未找到纸笔。

  这客房俨然是刚收拾过的,桌面和窗棱上还余有未干的水渍,看来打理得匆忙。搜查一事,周青霖指不定也被瞒在鼓里,消息并不比常人灵通。

  这客房里哪还会备上什么笔墨纸砚,有张床用来睡就已是不错了。

  华夙回头看她,气定神闲地撑着下颌,问道:找什么。

  想给府上的丫头捎个信。容离起身开门,却见屋外连个丫头也没有。风呼啦一声吹了进来,刮得她忍不住哆嗦,脑袋凉得发疼。

  只往外看了一眼,她忙不迭将门又合上了。

  华夙往她扬起的衣袂一睨,不是有画祟么,要什么笔墨,有它还不够?

  容离一怔,把画祟拿了出来,讷讷道:可画祟画出来的阳间东西,不是只能存留片刻么,怕是还未送至府上,那字便化成烟了。

  华夙轻哂,怕什么,等夜色一至,你写了准能给你送过去,邪祟一事,你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还不如想个法子将此事摊开了说。

  容离踟蹰着,未摇头也未颔首。

  过了一阵,有丫头来敲了门,端来一些茶点,一边道:姑娘,老爷吩咐奴婢过来伺候,今儿若无别事,还盼姑娘能在屋里呆着,莫要出这院子一步。

  容离皱起眉,周大人还说什么了?

  那丫头低声道:一会府上会有别的大人来,来的是谁奴婢亦不清楚,似是要商讨一些事。

  如此,我便在屋中不出去了,还望周大人放心。容离道。

  这丫头不苟言笑,只轻点了一下头,又道:奴婢名唤小珠,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在屋外站着一动不动,和画祟笔下的傀竟格外相像。

  华夙本是不嗜睡的,岂止不嗜睡,好似自容离认识她起,便未见她睡过。

  她撑着下颌,双眸紧闭着,那眸子一敛,身上平白少了几分疏远倨傲。松散的发辫柔顺地撘在肩头,发丝被窗缝外钻进来的风吹动,拂至面上。

  容离看了她一阵,本以为她是在闭目养神,可看了许久未见睁眼,俨然是睡着的模样。她愣了一下,小声道:这是睡着了?

  华夙没吭声,托在手背上的下颌微微晃了一下。

  容离甚觉稀奇,何曾见过这鬼睡着的样子,记得许久前她问过这鬼为何不睡,当时这鬼怎么答的来着?

  不能睡。

  不是不该睡,亦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