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抱她。

我低头望着这姑娘，越加觉得莫名其妙。

恍若心有灵犀，熊茜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我：“为什么？”

熊茜：“巨人族与魔族交界的沉沦河畔，有一株古树参天，铁树银花，遮天蔽日三万里。霓裳来到这里之后，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去那颗老树之下，坐在沉沦河畔，一呆就是好多天，好多年。她一席红裙，刻意画上精致的妆容，她还会折一株槐花恰在耳畔，每次她去的时候，原本翻腾万里，咆哮如龙的河水，总会安安静静异常乖巧。她就那样望着平静的河水，优雅而漂亮。可是，莫名其妙就有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回身看到我和小小，赶紧笑起来，笑的有点尴尬，笑的有点不解，她说，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可能……”

熊茜顿了顿：“小小拉着我跑开，跑出去很远很远，一边跑一边哭，哭的比霓裳姐姐更加伤心。我开玩笑说，小小，你和霓裳姐该不是疯了吧。小小抓着我的手，越加声泪俱下，她冲着我一直重复着大声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我知道。因为她所在的地方，承载的是她不入轮回，不去神界，亘古永恒，如山厚重，如海深沉的恨意，仍旧压不住的那份情义……”

熊茜：“后来，我从小小哪里听了很多你和霓裳的事。我知道了天赐面具。知道了长烟大漠，有个姑娘等了你不知道多久，抱着你的孩子，出迎三千里，迎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凯旋归来。知道了你生不如死，大开杀戒，中了诸神的圈套，留下了遗憾在生死界。知道你在那颗铁树银花之下，埋下魔剑。知道你屠戮三千万光年无间地狱，残了剑，放了器灵，死了心，入了轮回……黄泉，你不能死。”

我没吭声，心情越加沉重。

熊茜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说诗小小无论去哪里，怀里始终揣着一颗纽扣。那是她偷偷从你最经常穿的衬衣上摘下来的。

说霓裳的点点滴滴，说自己的点点滴滴。

她最后说：“黄泉啊，其实上面这些，充其量也只能让我为你的故事而感动，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故事，而动了自己的情。你信不信？若上苍之上，还有上苍，那么你我，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信不信，除了一见钟情之外，还有一种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后知后觉，一直没觉得这个人有多特别，可经历过很多事后，眸然回首，忽然间就发现，原来早就把他镂刻在心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仿佛每一秒中，都如同过了一年。

青色光罩越来越近，已经攀升到山顶了，只剩下两米方圆。

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必死无疑。

熊茜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呀，煽情那么久，太不符合本妞妞的性格了。反正必死无疑了，姐夫，有没有兴趣和小姨子做点爱做的事？”

她竟然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服。

我连忙转过头，心惊道：“熊茜，别胡闹，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要放弃。咱们……”

我不敢看她。

她的身体太过于诱惑，我根本扛不住。我怕真的会把她给啪啪了……虽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这未免有点太那个了。

然而，我话为说完，心中猛地一股刺痛传来。

我回头望向熊茜。

果然！

她压根就没有撕扯衣服。

她趁着我转头的那一刻，来到了光罩前，面朝我，张开怀抱，笑容灿烂，缓缓往后趟去。

她不能死……

她得了乱世神女的肉身，未来成就无法限量。

她冰雪聪明，心机城府样样不缺，进入生死界第三层，修为那么低的时候，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她注定有一个精彩绝伦的人生。她会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她会万千荣耀加身，她甚至可以进入上位神界。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