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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孤注(2 / 2)

她活不长了?

想起她那轻若柳絮的体重,沈钟磬猛地抬起头。

莫名地,他心狠狠地抽了下。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是给你生儿子了!

心里抱怨,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想到简武简文都随了自己前世老爹的姓氏,甄十娘心好歹平衡了不少,嘴里含糊道,“大夫说我最多……可活……两年……”

真的只有两年可活吗?

她怎么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恍然两年后面临的不是生死,是去春游。

一将成名万古枯,身为横贯沙场的将军,他见惯了生死,更见惯了人濒临死亡前的挣扎,因为一个贪生,有多少人阵前变节,背友丧义,买主求容,却没有几个人能够把一个死字说的这样云淡风轻!

静静地看着甄十娘,沈钟磬眼底闪着一丝困惑。

望着眼前这双有种堪透世事的淡定的眼,沈钟磬蓦然想起自己三日前来这儿,她就是去了临镇寻求名医。

也许这是真的。

这念头一闪过,沈钟磬心里一阵烦躁,他腾地站起,大步走了出去。

甄十娘一动不动地坐着,眼里有种近乎羽化的沉静。

“小姐!”沈钟磬一出去,秋菊喜鹊就冲进来,“他跟您提和离了?”

见甄十娘摇头,喜鹊声音有股兴奋的尖利,“你没答应?”所以他才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没提……”甄十娘又摇摇头。

“那……”

那将军怎么气走了?

话在喜鹊嘴边直打转,她心神不定地看着甄十娘。

“把围棋拿过来……”甄十娘起身来到炕上。

秋菊搬过炕桌,小心翼翼地铺好棋盘。

吧嗒,甄十娘把手里的黑子放在星角处,随手又捡起一粒白子,一粒一粒地摆着,甄十娘神色如常,心却如煮沸了的水般翻腾不息。

喜鹊和萧煜都说他是个重信重义的人。

人至信则心胸磊落,她赌他是个磊落的人,不会在她病弱时离弃她,所以才在他说出合离之前抢着说出自己命不久矣。

言外之意,他只要耐心地等上两年就是自由身,他们已经没必要和离了。

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把自己的短处暴露给对手,若她猜错了,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为早日借助联姻攀上更高的权势,便可以此为据,上表请万岁休了她。

七年无出,又加身患恶疾,她犯了七出中的两条,即便有先帝谕旨,万岁也能允了。

缓缓地放下一枚棋子,甄十娘动作从没有的沉重。

这步棋她走对了,还是错了?

一旦错了,她该何去何从?

文哥武哥还小……她又只有两年的寿命……身子孱弱如此,难道真要带着他们去投靠萧煜……摇摇头,萧煜是沈钟磬的莫逆,见了文哥武哥的长相,以他的聪明绝对能猜到他们的出身。

到最后,还是一个母子分离的局!

“后院太冷清,文哥武哥直吵着要过来……”见甄十娘静的出奇,喜鹊没话找话。

“把那盒窝丝糖送后院去……”甄十娘啪的一声又落了一子。

喜鹊错愕地和秋菊对视了一眼。

甄十娘一向以身作则引导孩子,从不拿东西哄,今日开口就让拿了糖去哄,显然是心乱了。

这可是从没有的事情。

秋菊憋了憋嘴,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喜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去拿糖。

“将军……”拿了糖,秋菊一开门,门外沈钟磬正伸手要推门,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窝丝糖差点掉到地上。

听到秋菊的叫声,喜鹊一哆嗦,“……将军回来了。”挣扎着下地去开门。

“……将军回来了。”见沈钟磬面无表情地进了屋,甄十娘将手里的白子落下,拍拍手站起来。

喜鹊早拿了鞋子。

“收拾一下,我们出去。”沈钟磬瞟了眼炕上摆了一半的围棋。

“将军要带小姐去哪儿?”喜鹊不安地问道。

没言语,沈钟磬在炕边坐下,低了头研究甄十娘刚摆的局。

喜鹊还要再问,被甄十娘一把拽住,“……把我那件耦合色宝巾花背子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