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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喜帖难为


一群小媳妇们这才忽然想起曾经听说过,这顾云采曾经和简凌然也有过一段情感纠葛,刚才又“仗义执言”,不禁把她引以为“自己人”,纷纷安慰起她来。

顾云采哭笑不得。

她之所以会冲简母发难,一是孕期情绪实在不稳,看到简母那轻蔑的神情就想起当初她对自己威逼利诱的情景;二是,她对简凌然,确实有点心疼。无关情爱,她知道他是个比较单纯重情的人,为了自己家的事业,逼着儿子去攀附一个他并不喜欢的人,对他来说,心中会有多难受呢?——就像自己当初被逼要离开他一样,那时自己的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希望简凌然走出那段感情,但并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出卖人格的方式。

“别看这一家人现在蹦得欢,顾家可不是省油的灯。”有个年轻女人把房门关上,走过来小声说道:“我听婆婆提起过,当年顾家的大小姐顾清清嫁给顾镇的时候,顾镇一无所有。后来A城的顾氏由顾清清一手建起,她生病后,本来顾老太太要把A城顾氏一举击垮的,因为她的哀求加上顾镇答应将来把全部家业传给顾昀,这才留着了。”

“简家这么明显的目的,顾老太太是什么人?她会看不出来么?况且有前车之鉴,这次必定也是留了后手的。”女人总结道。

“哦?那现在顾镇的家产也是要留给顾昀的?”有人问道。

“我看未必。顾昀回到顾家之后,并没有认回顾镇和顾珊珊顾远航,而是直接在外婆家,接手C城顾氏。也许是两家达成了协议,顾昀不再是顾镇的女儿,也不再继承他的财产。”

顾云采暗暗点头:也许这正是顾老太太和顾镇达成的共识。在顾镇的心中,顾昀固然是女儿,但分量却及不上顾远航和顾珊珊两个。

顾云采意外地成了“英雄”,又让简母吃了憋,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种恶作剧的欢乐。李姐看她今天心情颇好,笑着问她有什么好事?

顾云采笑着答她:“偶尔做点坏事心情还真不错!”

李姐也凑趣地笑笑,这顾小姐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晚饭的时间。

季勋阳又带了陈岩回来蹭饭——准确地说,陈岩又巴着不放跟了来。他最近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沈惊羽不知怎么和关骄谈判的,据说两人达成了协议,双方冷静半个月,不许关骄再去打扰她,她答应认真思考一下两人的关系。

但是,她却并没有“认真”也没有“思考”,只是以此为借口跑到年念那里住着不回去。

而陈家呢,一向听话的好孩子陈岳,终于延迟爆发了“青春期叛逆”,这次决不妥协,甚至连家也不回了,直接吃住在公司办公室。

陈岩回自己住处,被两个女人赶出来;回家里,又是各种低气压,就连老爸都活得战战兢兢,他更怕成为靶子。

因此这几天,陈岩吃是蹭季勋阳家,住是在录音室,有家归不得,很是惆怅。

三人正吃饭的当口,周向来了:“我在公司收到两封给你们的请柬。”他把手中的红色请柬递过来:“在门口的时候林叔刚好收到一封给顾小姐的,托我一起带过来了。”

季勋阳打开一看,是顾家邀请他携家眷三天后参加顾昀的订婚酒会的。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在男方家举行,不过这桩婚事么,顾家办也很正常。

陈岩的这封跟他的一样。

顾云采以为自己也是顾家的邀请,因为跟季勋阳已经离婚,他们再给一份也属正常。及至打开,“简凌然”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她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季勋阳看顾云采用呆在那里,不由凑过来看。瞬间,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岩看得奇怪:“怎么了?”

“我吃饱了,先去散步,你们慢慢吃。”顾云采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这一刻谁也不想看到。

李姐陪着顾云采出去散步。季勋阳站起来帮她拿了风衣穿上,嘱咐李姐别让顾云采吹着头了,这才回转来继续吃饭。

“到底怎么回事?”陈岩看季勋阳脸色又难看起来,实在好奇。

“简凌然给阿采的请柬。”

“我去——”陈岩忍不住轻呼:“这还要脸么?这小子,当初就该狠狠揍他。他这是什么意思?炫耀?示威?”

“不管他什么意思,这事他做得太不地道。”季勋阳脸上冷冷的:“本来今天看阿采心情挺好,他这么一来,她不知道多久才能调适过来。”

“什么意思?你是说阿采心里还喜欢简凌然?”

“不是喜欢,是——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不会当对方是陌生人。”季勋阳叹气:“我明白她对他不是什么爱,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宁让别人心里不舒服,不能自己心里不舒服。”陈岩的小眼睛眯起来:“上次已经警告过他了,他不遵守承诺,也别怪咱们下手狠!”

“算了。这是阿采的心结,让她自己处理吧。”季勋阳向陈岩摇摇头:“得她自己真正想通了,才能真的放开。”

顾云采近来喜欢上了在傍晚微冷的风中散步。

光秃秃的树干直指苍穹,在透着夕阳余晕的轻轻夜色里,无比狰狞。小径上再也没有了落叶,干干净净,仿佛秋天的一层才上去咔咔响的厚叶子从来不曾存在过。

前方,看不到尽头——那些小路弯弯曲曲,不到转弯的时候,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就像自己的生活,每个转折过后,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未来。人永远猜不到生活会给你一个怎样的意外,可也只能顺着这个意外,抓住它的尾巴。

她想,自己和简凌然相爱的时候,是否从来没想过未来?当简母笑着说出那么直刺人心的话时,自己是否想过妥协?

她很明白,自己曾经深深地爱过简凌然,也深深爱过季勋阳——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只是,与简凌然的爱,太单纯太热烈,太冲动太天真,轰然的爱,造成惨烈的结果;爱季勋阳,从霎那的热情,转为平淡的幸福,又从云端跌入谷底,再然后,她便不敢再爱。再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英勇,学会的是,瞻前顾后环视左右的“深谋远虑”。

也好,既然他想,她就去。

去真正结束一段美好的记忆——也或许,结束另一段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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