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脸色惨白，身子一阵摇晃，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她却执拗地咬着唇，不让眼泪脆弱地掉落下来。

眼前的视线模糊不清，她看不清他的脸，唯独他的眼睛，在她迷蒙的视线下，一片陌生，陌生得让她害怕。

她嗫嚅着唇，想要开口，可抖动的唇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咽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扼住。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刀，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那种痛，如同撕裂了心肺。

一直强撑着的眼泪，这一刹那终于忍不住，大片大片地砸落下来……

林小鹿哀伤到绝望的样子，季曜珉其实比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狠狠地攥着双拳，指甲都嵌进了掌心肉里，他却丁点也感觉不到掌心上的疼痛，因为此刻他的心更痛。

看着林小鹿惨白着脸色，无力绝望，像是被人抽离了灵魂，抽光了力气的样子，他其实比她更痛苦更难受。

季曜珉这一刻，是恨自己的。

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他再强悍一些，直接将体内那个想要抢夺占据他身体的阴暗人格彻底的绞杀，他就不需要对这残酷无情的方式去逼林小鹿离开。

是他没用！

他曾经在心里承诺过不让任何人伤害林小鹿的，可最终伤害林小鹿的人，却是他自己！

季曜珉的眼眶都红了，像是在哭泣，只是眼里，没有眼泪。

他偏过视线，不敢再去看林小鹿。

他怕自己突然间心软了，那样只会害了林小鹿。

心，绞成一团。

可嘴里，他却对她说着最残酷最绝情的话。

“林小鹿，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如果不是你的那双眼睛，我根本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是我见过的，最像秦深深的女人，你有着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每当你用温柔而深情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如果秦深深爱我的话，她是不是也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身体的兴奋，而你，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替身，你在床上放荡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林小鹿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惨白得毫无血色，泪水肆意的眼睛一片空洞，绝望的空洞。

原来，他对她的爱，全都是假象。

真相，是那么的残酷，她竟然只是一个替身，一个玩物一般的替身……

他曾经对她所说的缠绵情话似乎言犹在耳，可如今，这些话却只让她感到难堪，感到绝望。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

他竟然用放荡来形容她……

如果真的爱她，他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林小鹿痛楚得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季曜珉还不放过他，他勾动着薄唇，一声声残忍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将她一颗心血淋淋地剥开。

“为什么不说？你不是非要我说实话，我现在就告诉你实话，怎么不愿意听了，是不是很后悔？林小鹿，我说过了，你不该逼我的，刚才我让你走的时候，你乖乖滚蛋不就好了，非要逼我说出这些实话你才肯滚蛋是不是，林小鹿，你真贱！”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我走，我现在马上就走，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季曜珉，你不要再说了，我马上就…走…”

语无伦次地说完，林小鹿不再去看他，咬牙踉跄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跑了出去。

其实，只要林小鹿在离去前稍微地抬头看季曜珉一眼，她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哭了，他比她更痛苦。

在林小鹿离开没多久，手床台上的季曜珉终于撑不住，他张口，一口浓郁的深血就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