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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起初似没听懂,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由得低低笑:“那你想做什么。”他从背后环着她,收紧怀抱,将右颊贴在她的左颊上。她身上有股玉兰花的清芬,他眼眸低垂仔细地嗅,如有醉意。

顾柔被他搂着贴着,只觉肌.肤滚烫,刚刚脱口而出的冲动顿时没有了,心如鹿撞,忽然觉得左脸颊一丝触感,原来是挨着了他脸上的那道剑痕,正是舒明雁用潮生剑划下的那一道。

她瞅着就心疼,朝侧边一仰,扭身望着他,情不自禁抚上他脸颊:“大宗师,这里还没好。”“哪这么快,”他漫不经心,只顾嗅她领口上的花香,见她挂虑,补充了句,“用了唐三留给的药,说是过个把月就好,无碍。”“可要是留了疤怎么办……”“那又如何,你没见过战场上下来的军将们么,石锡他们脱干净了,哪个身上没有疤;男人细皮白肉,岂不成了兔儿爷。”

可是,大宗师这道剑痕,是为她留的,和石锡他们的不一样。她心里又伤心,又甜蜜,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恨不得能变戏法似的把这道剑痕消去。

她软软的指肚摸得他心躁,他忽然凤眸微抬,盯着她,冒出句:“倒也是,唐三那狗犊子说过,留了疤,以后婆娘不好找。”

他一个斯文人,浑然冒出一句粗话,顾柔听得一怔,望着他,又听见他道:“我找不到,就找你好不好。”声音在她耳边,既温柔,又清楚,暖暖地烘着耳垂。

她微讶,说不出话来,原来……他不是没听见没在意,而是在这等着她呢!心骤然地也被烘暖了,宛如春风过体,暖和了胸襟,她嘴唇轻颤,有话说不出来,怕自个一张嘴先哭了,便缓了缓一口气儿,搂上他的脖颈,轻轻地把头靠在他颈窝,默了一小阵儿。半响,她道:“好。”

……

国师送顾柔回来,两人一起踏入顾柔家,日中正当头,阳光照遍庭院。顾柔想着要做午饭给他,就让他去堂屋里等一会儿,自个直接去了后厨。

国师今日休沐日,他喜欢这偷得浮生半日闲,陪着她悠悠哉哉也挺好,他在院子里随便走走看看,拨弄了一下架子上挂着的一个葫芦瓢,觉得它形状长得不够规整,用久了也容易腐烂,下次他来,要换一个银制的才好。水缸的木盖一角好似破了,应当修补,他琢磨着自己有生以来好像没做过木匠活,回去问问孟章那小子能不能代劳;上了台阶,又看见墙上挂了一串干辣椒,他又想,忘了告诉她自己不吃辣,让少放一些——当然,如果她喜欢吃,又不是太辣的话,他也可以忍受陪她吃那么一点。

正闲思慢忖着,他踱进堂屋,迎面只见八仙木桌上摆一残棋局,旁边一张愠怒的脸。

一个白净少年胸膛起伏,气势汹汹地瞪着他,正是顾欢,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接近我阿姐?”

今日学堂里的先生犯头风,没来讲课,找那刚住进葫芦巷的沈砚真沈大夫看病去了,让学生们自习,许多学生便互相下棋消遣,顾欢棋艺超群,本在同窗当中遍无敌手,加上出门前跟阿姐吵了几句,没得心情陪菜鸟们下棋,便提前回家来,摆开了棋谱自己对自己地手谈,却早早在屋里看见这一幕。

——他稳重懂事的阿姐,怎么会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回来,还把他带进院子?

他愤怒地打量着国师,见他衣着锦绣,清俊富贵,更加心里确认,这就是个来诱骗良家少女的登徒子。没想到好容易走了个韩丰,又来一个升级版的坏蛋打他阿姐的主意,他见国师不答话,却眯着眼打量自己,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给宰了,他左看右看,终于让他瞧见了屋角落里搁着的耙子,他冲过去抓在手里,就想要把人轰出去!

……

顾柔拾掇半个时辰,把午膳准备好,端进堂屋,就被里面的一幕惊呆了:

国师坐着,顾欢站一边,正指点他功课。

顾欢晓得了这是当朝国师,虽然心里头震惊不敢对他动粗,但是心里头始终不服——难道就因为你是国师,便可以欺辱我阿姐,将她当做玩物弄于掌中了吗?他替阿姐不平得很。可是国师提出要看看他的功课本,他不能不从,却故意挑衅似的从书箱里拿了一卷儒学著作出来——

如今虽然大晋国主以黄老之道治国,学堂教授的主流也是道术理论,但事实上到了这一代,皇帝听取侍中钱鹏月的建议,开放言议,使得百家争流,儒家和兵家等其他学派也如雨后春笋,广有拥簇。顾欢学的是先生教的老庄之道,可是心里头却偏爱儒学,他面对道派的大宗师,拿这卷书出来,正是隐含挑衅之意。

国师一看,果然道:“你这是学外杂书罢。”

怎么,承认自己教不了?顾欢向来用功,悟性不错,他不怯国师,朝他发难:“大宗师恕草民愚钝,只能感受儒家的立身之道,不知老子庄子是为何物,道又是为何物;杂书通俗易懂,故而就只能看看杂书消遣。”

国师抿唇,有发笑之意。

“大宗师笑什么?”

“人在道中,而不知其存在;如鱼得水,不知水的存在。你立身之世处处皆道,生活中时时有道的法则,你日用而不知,反而质疑天道,怎能不笑。”

顾欢道:“道提倡绝圣弃智,斩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儒家却提倡仁义礼智信,儒生们立心天地、立命生民,自然难以理解您这不关民间疾苦的道法。”

顾柔听弟弟出言不逊,不由得一惊,忙走到国师身边,正要开口,被国师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