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鞋子她很喜欢，到现在还留着，只是从来没有舍得穿过。

她记得第一次去外婆家那天雪很大，杏林巷因为比较偏僻，市政未来得及及时清理。

积雪封路，道路不通，她回不了家，便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住在同学家。

她一向做事有分寸，妈妈便也没说什么，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同学添太多麻烦。

那天晚上，她住在外婆家，晚上外婆便是炸的春卷。

她平常在家里也吃过春卷，甜口的，咸口的都吃过，只是都没那么好吃。

季忆觉得自己爱上外婆炸的春卷了，她在国外的那些年，每次想起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

她，霍修远，还有外婆，围在炉子前，一边吃春卷，一边聊她不知道的关于霍修远的趣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因为只有两个房间，她和外婆住一间，虽然没有暖气，但那晚她也睡的十分舒服。

第二天吃过早饭，家里便派了司机过来接她。

后来，她经常去外婆家里玩，每次外婆都会做很多好吃的给她，春卷是每次餐桌上都必不可少的，而她也爱吃。

正是因为难忘，所以才不敢面对，回国后，她有很多次都到了门口，却每次都没敢进去。

直到，下乡义诊，她在一家杂货店门口看到了手工棉鞋。

手工远没有外婆做的那般精致，鞋面上也没有绣花，但看着挺暖和。

她想着，外婆年纪大了，应该做不了棉鞋了吧。

天气越来越冷，所以，她想买双棉鞋送给外婆。

“外婆……她还好吗？”季忆过了好久才问道。

“很好，身体硬朗，这么多年，还是她在照顾我。”霍修远说这话时声音和表情都是温柔的。

“你那么大的人了，能不能别让外婆再操心。”季忆听到霍修远说外婆照顾他心里就有气。

霍修远这些年的荒唐她也知道，最不靠谱，这两年还进了监狱，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越大越回去了。

她记得他以前是顶孝顺的，怎么大了反倒让人操心了。

外婆年纪比她奶奶大，快八十岁了吧，她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为这混蛋操心。

“我……”霍修远停顿了下才道：“以后会的。”

季忆哼了一声，没再吵着要下车，很快，到了杏林巷。

季忆站在门口，脚步顿在那里，霍修远看了她一眼，戏谑道：“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不敢进去了？”

季忆瞪了他一眼：“谁不敢了！”

说着，便伸手去推门，木门吱呀一声，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子，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一桌一椅，一草一木，就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院子里有棵石榴树，因为是冬日，叶子已经掉光，光秃秃的，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秋日里他们坐在石榴树下吃石榴的情景。

什么都没变，却是物是人非，季忆眼睛一酸，转身想要离开。却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孩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