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浸没在滚烫的泪水中，痛得无法呼吸。

双拳似要捏碎，一如他揪紧的心。

许久许久之后，才抬手将那紧抱着他的手拿下。

“对不起......”

轻轻的三个字，却砸碎了她的心。

看着阎陌殃远去的背影，凉笙眼里的泪如泉水般喷涌出来。

阿阎......

他到底还是恢复记忆了，可是他们却回不到从前了......

凉笙站着许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阎陌殃的背影完全消失，才缓缓蹲下，埋首在腿间，无助地像找不到家的小兽般。

阎陌殃没有回头，他没有勇气回头，他怕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拥她入怀。

是夜，一人一马飞驰而过，那速度快得如一道闪电般。

耳边的疾风呼啸，可是阎陌殃却是什么都听不到，眼里，心里，脑海里，都只剩那一个身影。

是的，他恢复了记忆，前世的种种依旧刻在心底最深处，他想要重新忘记，可是却不可能忘掉。

倏地，马蹄猛地下跪，阎陌殃瞬间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阎陌殃并没有用玄力，就那样任由自己从高空坠落。

闭上眼，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这种不断下落的感觉，和现在自己的处境，何其相似。

明知道自己会沉沦，却控制不住地靠近再靠近，直到无法自拔。

鬼王府。

凉笙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明月，心思飘远。

“王妃。”

江易领着厨娘进来。

凉笙回神，转身看到厨娘，微愣了下。

江易见状立刻躬身解释，“是这样的，王爷已经将那两个贱婢处置了，府里暂时没了侍女，所以老奴便先让苏厨娘来伺候王妃。”

闻言，凉笙眸光闪动，心底划过一丝伤感。

其实，当她看到那片衣角时，她就想到了紫苏和白蔻。

她刚到洛冰，也不常出府，除了和君青璇还能说上几句话，其他时间并不与外人交往，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她衣服的，除了紫苏和白蔻便不作他想。

他定然也是想到了吧，不然也不会将那两人处置了。

他关心她，在乎她，却不会接受她……

一颗心，倏地痛起来，如剑刺刀绞般。

江易见凉笙脸色不好，以为她不喜欢苏厨娘，立刻道，“王妃放心，老奴明天一早就去为王妃重寻侍女。”

凉笙回神，微微抬手。“不用了，我不习惯人伺候。”

其实她一个人挺好，在瀚天的时候，他们四个除了凤五，便再没有专职的侍女。

“若没什么事，都退下吧。”

凉笙挥手，转身就进了里间。

“是。”

江易和苏厨娘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凉笙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深夜，黑光闪过，一个紫色身影突然出现在房间。

缓缓靠近，看着床上那张恬静的小脸，心在这一刻瞬间安定。

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那如玉的脸庞，却在看到那眼角的泪痕时兀地僵住。

心像是被什么扎着，疼到无法呼吸。

俯身，吻上那散着微光地紫色鸢尾花，一点点轻柔地吻去眼角的泪痕，带着无尽的怜惜和眷恋。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翌日，凉笙醒来时，房里已没了阎陌殃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凉笙有些失落。

他到底还是没有回来。

御书房。

“皇上，鬼王爷到了。”李公公进殿躬身禀报。

“宣。”

阎傲天眸光一亮，立刻丢下手中的奏折。

“是。”李公公躬身退下。

片刻之后，阎陌殃走进来。

“你找我？”淡漠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阎傲天眸光闪烁，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嗯……你，你觉得旭日大公主凤姒鸾怎么样？”

阎陌殃皱眉，斜睨了眼阎傲天，“你说呢？”

“咳……”

阎傲天被狠狠噎了一下，老脸瞬间通红一片。

“朕说什么，朕问得是你。”

阎傲天剑眉微挑，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怎么样？”

不咸不淡地一句话，直接将阎傲天要说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垂眸酝酿了许久才重新抬眸。

“殃儿，旭日大公主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朕知道你不喜权势，可这到底是个机会……”

“当初你娶母后，是为了流云的兵权？”

阎傲天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阎陌殃打断。

“放屁。”一句话，让阎傲天瞬间炸毛。

“朕如何为了兵权娶你母妃，那流云的兵符不是一直都在你身上放着呢吗？”

他若是真为了兵权娶玖儿，这会儿那流云还会存在吗？

看着一脸激动的阎傲天，阎陌殃眸光轻闪。

想到夏清玖，阎傲天眼底就划过一抹哀伤，无力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你不愿就算了，朕也不想逼你，你回去吧。”

终究是他疼爱的孩子，他还真不想为了个凤姒鸾逼迫他。

看着阎傲天眼底的悲伤，阎陌殃心神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