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摇晃着洛霞纤瘦的肩膀，虎目撑裂，大声嘶喊，“媳妇儿，你念吧，我不挡你了！你快念啊！”

“唰、唰、唰……”

高高的房顶上，尘灰被他的嘶喊震得簌簌而落，在雪白的灯光下，令人感觉这个空间变得不再真实，如梦如烟。

洛霞感受着后心处他渡给的滚滚热流，缓缓睁开眼睛，凄然微笑着摇了摇头，“阿健，现在我偏不念了！媳妇儿就是这么自私，宁可死，也不想忘记你！”

“不，媳妇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龙行健刚硬的唇线已经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听我的，你把那道咒语念出来……让我们……一起听！”

洛霞听完这句话秀眉一蹙，瞬间懂了。

这是龙行健给出的最后选择。

他们的生命早已凝在了一起，就像此时两人脸上的泪水，唇间的血痕，已经混在一处，无法区分。

无论谁死了，对方都失去了独自活着的意义。

她死了，他不能接受。

她开始想把他从记忆中抹去，但事到临头，她却念不出来。

宁可死去，都不想把深爱的人忘记！

然而，龙行健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媳妇儿死在自己怀里。

于是，他做了最后的选择。

让她念出来，他们一起听。

同时在心中把彼此的记忆抹去，一起忘记！

无法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

……

于是，他们相视而笑，却又泪雨滂沱！

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洛霞轻声念出那道咒语：

万能的造物主啊，

我渴望与他相知相携，

长存这颗心，永不忘却。

除非大地不再高耸山岳，所有河流刹那枯竭。

除非你降下万钧雷霆，让酷暑飞雪！

天崩地裂！

我才能把对他的情意抛弃决绝。

……

洛霞的朱唇也早就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垂落，吐出的每个字宛如啼血！

此时的龙行健，注意力全都凝在洛霞身上，也没听出什么蹊跷。

最后，当洛霞吐出“决绝”两个字之后，身体已经完全无力，软软倒在他的怀里。

“滴滴滴……”

床前的医疗仪器又开始剧烈闪烁，洛霞的血压和心跳竟然全部消失！

任凭龙行健扶在她后心的手掌热流滚滚，依然毫无反应。

“医生、医生……”

他顿时被惊的肝胆俱裂，看到医疗仪器屏幕上变直的白线，这才想起还有医生，赶紧大声呼喊。

三名女医生听到喊声疾速跑了进来。

“病人血压心率都没有了，马上注射强心剂！”

一名医生沉着发出指令，又回头对着龙行健说道：“请你先出去。”

龙行健被另一名医生踉踉跄跄推出门外，也已经精疲力竭，只有背靠石壁才能站立。

暗影里，他仿佛化成了一块石头。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仿佛瞬间，又好像千年万年。

“吱扭”

一名医生开门走了出来。

“嗖”

龙行健聚起身体内的残余力气，一步跨到面前，急声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也因为这个问题非常困惑。”

这名医生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洛霞小姐的生命特种已经毫无问题，血压和心跳也完全正常。但是有个问题，她头部在没有受到任何外力损伤的情况下，机体却失去了意识、知觉、思维等神经活动，脑电图呈现的也是杂乱分散的波形！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植物人……”

“什么？植物人？！”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让筋疲力尽的龙行健脸色瞬间苍白。

他几步冲到床前，看着无声无息的洛霞，露出撕心裂肺一般的苦笑，“媳妇儿，不是说好的精神失常吗？为什么是植物人呢……”

“咣当”

龙行健说完，身体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