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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决裂(1 / 2)


锁头和锁芯都被撬了下来,地上一堆废铜烂铁。

梁桢拍了拍手,将榔头和扳手装进塑料袋。

钟聿还沉浸在女汉子劈锁的震惊中,半饷,他问:“为什么你不直接找开锁匠过来开门?”

那时梁桢已经推开门进屋,回头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这个回头,只淡淡说:“进来吧。”

钟聿跟着进去。

梁桢将塑料袋扔桌上,开了电风扇,又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扔给钟聿。

钟聿接住,刚想说话,梁桢已经先开口:“我们谈谈吧。”

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可是她越平静,说明事情越严重。

钟聿更慌了,“不是,我和顾秋池的关系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在交往,她只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机缘巧合加上性格还算处得下去,所以关系一直不错,但老太太觉得她适合当钟家儿媳,顾家那边也觉得我们搁一起合适,所以一直极力撮合。”

“至于你刚才在我那碰到老太太,也实在是巧了,她平时真的很少去我那,但顾秋池已经把事情经过都跟我描述了一遍,包括老太太对你说了哪些话,我很抱歉,有些话很难听,但我保证那些都只是她个人的看法,并不代表我也那么看,我们之间的事她还作不了主,我心里有数,另外也有打算……”

“你说完了吗?”梁桢突然打断。

钟聿停顿了一下。

梁桢:“其实你不必跟说这些,真的,无论是解释还是道歉,我都不需要,也没什么意义,至于说我想跟你谈谈,主要是想澄清一下我目前的情况,所以你能听我说吗。”

她眼中清冷,语气却越发平和,钟聿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

“行吧,你说。”他将身子往下落了点,屁股搁在桌子角上,一条长腿点地。

梁桢又想了想,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理好思路,可是面对钟聿这张脸,俊朗中带了点讨好的小心翼翼,让她觉得,脸长得好真沾光,让人想对他撩狠话都有些不舍得使劲。

“首先我很感谢你为了挡了那壶开水。”

“……”钟聿抠了下耳窝,“怎么听着像是在交代遗言。”

他总是这样没个正形。

搁往常梁桢可能又要不给好脸色,但这会儿她只觉得心里有些涩。

“真的,我挺感动。”

“感动也没见你报答我啊,也就过去给我换了两次药,结果一个不爽就撂摊不干了,走前还不忘对我进行一番人身攻击。”

这话又透了几分委屈,梁桢知道他记仇,前几天因为他不肯吃药的事结结实实冲他发了一通火,也说了些过头的话,他当场就恼了,可见确实伤了心。

梁桢后来也反思过。

“我为我那天说的话道歉,其实无论你出生如何,你姓什么你父亲是谁,或者你现在拥有什么样的生活,这些都是你的事,我不应该评头论足,更不应该带有偏见。”

钟聿听完剑眉皱紧:“不是,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大对劲!”

梁桢苦笑一声,“能不能听我说完?”

钟聿又换了条腿支在地上,“行,你说!”

梁桢怔了怔,对面男人正抱着膀子,一脸专注的耐心,回想这么多年,他们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多少都有些剑拔弩张,而像这样心平气和面对面地聊天,实在太难得。

梁桢突然觉得胸口那股堵得更严重。

她要说什么呢?

她又该如何说起!

“算了…”路上理出来的那些思路好像一下子全都被打乱,她眼皮垂了下,“其实只是想跟你声明一点,已经我结婚了。”

钟聿一下子气炸:“你是说你和姓丁的小混混?你们之间除了一张证之外还有其他关系吗?”

他又不傻,以梁桢的心性,若找终身伴侣肯定不会选丁立军那种款型,倒不是说他穷,而是生活习惯和品行梁桢肯定看不上。

梁桢也不否认,“对,我跟丁立军接触,起初确实带有目的性,但不管怎样我们存在婚姻关系是事实!”

钟聿:“狗屁婚姻关系,也就扯了一张证。”

梁桢:“但从法律和客观层面来说我已婚了,所以照理我们都不该像这样大晚上还独处一室。”

钟聿冷哼一声,“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梁桢想了想:“差不多就这意思。”

钟聿:“可是你觉得撇得清吗?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你我心里应该都清楚。”

梁桢心口一凉。

自上次车祸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两人都没提过五年前的事,那段回忆对彼此来说都是晦涩不堪的一段经历,梁桢以为彼此不提已经形成默契,可没想到这种时候他突然又会说。

梁桢:“那晚我们双方都有错。”

钟聿:“对,我承认那晚是我强迫你,可是你敢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目的吗?如果真没有目的,为什么你后来会有那段视频?”

梁桢不说话。

钟聿盯着她黑漆漆的瞳孔发涩一笑,“被我猜中了对吗?”

梁桢:“你猜中什么了?”

钟聿:“视频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那段视频?包括你后来用它去威胁我父亲,梁桢,有些事我当年没有说,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余地,但并不表示我真的蠢。”

梁桢低头笑了声。

是啊,他又不蠢,他其实多聪明,当年整件事明明漏洞百出,可他还是硬生生把所有后果都扛下来了。

他承认了那段视频,他被钟寿成打得半死,他甚至被迫休学去了美国。

这么多年,梁桢一直不敢问,甚至不敢去想,他骨头这么硬的一个人,当年被钟寿成压着跪在她面前低头认错,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抵死不承认的,她又能把他如何?她又能将钟家二少爷如何?

梁桢觉得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疼,包括肋骨被踹的那一段。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跟说……”

“为什么不能再提?你到底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

他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梁桢缓了缓气,“随你怎么想,但我今天只是…”

“梁桢,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原本坐在桌角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梁桢沉默了片刻,“什么问题?”

“当年酒店房间里的摄像头,是你装的吗?”

梁桢怔了怔,不说话。

钟聿看着她的眼眸,暗如黑夜,却深如大海。

大部分时间他都没办法看透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五年前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钟聿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双臂撑开,手掌拍在茶几上。

“你回答我!”

茶几都被震了震,可梁桢面对他突然迸发的愤怒,眼波依旧平静。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对,无可奉告!”

五年前他问这个问题,她给的也是这四个字!

“去他妈的无可奉告,你到底还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

“既然没有怕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是唐曜森包.养的,但那晚我却跟你上了床,我没办法再回去面对他,可是又不想被你白睡,所以干脆把事情闹大,起码还能得到一笔钱,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五年前就跟你说过了,你还要听什么实话?”

梁桢一字一句,步调平缓。

钟聿拳头捶在茶几上,“我不信!”

梁桢:“你凭什么不信?”

钟聿:“你不是像会为了钱这么没有底线的人。”

梁桢哼笑,“那是你太天真了,你要想,我十八岁就跟了唐曜森,他有家室有太太,若不是为了钱,我怎么会被他包.养?”

钟聿眼睛已经泛红,“好,就算你真的是为钱,姓唐的可以给你,再不济你来找我,只要你开口,我也可以给,但是你却选了一种最不堪的方式。”

梁桢:“对,我承认我选了最不堪的方式,但却是最有效的不是么?你想想,当年你才多大,大一升大二吧,经济还没独立,我向你开口,你能给我多少?若我问唐曜森要,就凭我跟你睡了一晚,你觉得他还会给我么?所以权衡下来,当时向你父亲开口是最合理也是最快捷的,后来证明我确实赌对了,你父亲多大方,我开口要六十万,他第二天就把钱打到了我账上。”

“嗬,六十万?”

钟聿肩膀耷拉下来,缓了缓。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茶几,梁桢坐着,他站着,双手撑在茶几上,茶几矮,他个儿高,所以腰身往下压了一段。

“你知道吗…”他抬头,身子往前倾,瞬间拉近的距离让梁桢看清他眼中的红血丝。

钟聿抬起一只手掌,捧在梁桢耳畔,“你知道吗?”

梁桢不动。

他将指腹往她发丛里揉。

“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一见钟情。”

“你无法想象,为了能多看你几眼,我没事就去你学校晃,还故意跟你同学交往。”

“后来知道你跟唐曜森的关系,起初我不信……你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晚吗?我本来给你准备了惊喜,可是你最后上了唐曜森的车,我在后面跟了一路,一直跟到他在南郊买的那栋别墅,就那一刻我还是安慰自己,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是最后你们怎样?他一直没有出来,我在楼下蹲了一晚,第二天看到你们在阳台接吻。”

“……但是没关系,我跟自己说,你才刚成年,你有犯错的权利,往后有我就会不同了,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你会是我的,梁桢,你会是我的,我靠这种念想支撑了半年,可是最后你对我怎样?嗯?”

他滚烫的指腹揉过梁桢的头皮,耳根,再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