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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温挽从顺天府出来后,摆脱跟踪的人,悄悄去了垂云胡同。

  别听垂云胡同这个名字取的诗情画意,这里其实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烟花柳巷,其中甲七十二号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软玉楼。

  楼中有位冠绝十三州的花魁窈娘,卖艺不卖身且挑客挑的厉害,她要是看上眼了,管你是乞丐还是大官,分文不收;要是看不上眼,皇亲国戚的面子也不给。

  温挽推开后院小门,闪身进去。

  这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果园,种了满院桃树,如今有几棵开花早的,已经开的热热闹闹。正当中一棵百年树龄的老桃树上,正卧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肌肤胜雪,柔媚入骨。

  树下,一袭黑衣的摇风席地而坐,正如老僧一般闭目入定。

  温挽惨白着一张脸走到树下,窈娘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她皮开肉绽的伤口,轻叹了口气说:“求你了,哪怕只一回,不要带着伤来找我。”

  摇风闻言,倏然睁眼,入眼便是一片血红的纱衣。

  “谁打的?”他盯着伤口,冷冷地问。

  “顺天府通判柴稷,”温挽挨着他席地而坐,扭扭脖子说,“不过他已经死了,用不着你出马。”

  窈娘白了她一眼,从树上跳下来,款款走进屋去取金疮药。回来之后,站在摇风跟前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想让他让位顺便回避一下。

  “从小到大,他哪里我没见过。这个时候让他看回来,我也不算吃亏。”温挽打趣说。

  窈娘瞪了她一眼,用脚踹踹摇风说:“起开。”

  摇风乖乖走开了。

  温挽从肩膀退下半边衣服,将伤口转向窈娘。

  “嘶,怎么还少了几块肉,”窈娘惊呼,“下手这么狠,你怎么也不知道躲躲啊。”

  “不让他打上一鞭子,我怎么有借口要他的命,又怎么在世家立威。”温挽毫不在意地说。

  “哟,真狠呐温大小姐。”

  有几缕碎丝线跑到伤口里去了,窈娘耐着性子一点点帮她往外挑,温挽不耐,直接用手一扯衣袖,把它们全拽了出来。

  伤口裂开,鲜红的血再次顺着胳膊淌下来,她轻轻一抹,说:“我阿爹和阿娘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快点回去,你麻利点。”

  “啧”窈娘没好气的把金疮药倒手掌里,又往她伤口上狠狠一按,眼看着她疼的冷汗直冒,说:“活该,你怎么就不怕疼呢。”

  温挽咬着牙缓了一阵,说:“我怎么不怕?”

  窈娘嗤笑一声,“看不出来。”

  温挽撇撇嘴,“对了,”她压低声音,招招手示意窈娘靠过来点,“阿摇年纪不小了,别老拿他当小孩子看。”

  “哪不小啊?”

  “哪里都不小,”温挽没好气的说,“前日我们到京郊,他八成以为你收到消息又会躲他,连一夜都等不及,巴巴先跑来偷瞧你,你也对人家好点呀。”

  窈娘帮她拉上衣服,白了她一眼说:“再大几岁,我都可以当他妈了。”

  “那不正好,他打小也没妈。”

  “进去换身衣裳,然后滚吧,以后没事少来我这里转悠,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说完,窈娘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楼里去了。

  温挽摸摸鼻子,依言进屋换了身衣裳,出来后高声招呼摇风道:“阿摇,我要走了,出来送送我。”

  摇风乖乖转出来,走到温挽身边。

  “你先在这里安心住着,有事我会来找你。”温挽一面朝门口走,一面对他交代说,“我们可能会在上京多待一段时间。”

  温挽打开门,回头继续说:“想做什么尽管做……”

  话到一半,她听见对门有人懒洋洋地说:“温小姐想做什么?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温挽转头,抬眸,容王抱臂倚在对门温香楼的门柱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身后一粉纱女子衣裳半退,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

  昨日才说要议亲,转眼就在青楼相见。

  “给王爷请安。”

  温挽一本正经地福了福身子,仿佛所站之地不是软玉楼,而是素雅自持的寺院佛堂。

  她偏头上下打量一眼容王身后的人,嘴角噙着笑说,“姑娘姿容出众,王爷有福了。”

  容王笑的眉目舒展,他发现跟这位温家小姐在一起,他总能被逗笑。他眉眼本就生得极为出色,如今眼波流转,倒比他身后之人还多出几分姝色。当然,前提是忽略那半脸狰狞可怖的疤。

  他放下双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慢吞吞踱到温挽跟前,同样上下打量一眼她身后的摇风,说:“原来温小姐喜欢年纪小的。”

  他身材高大,温挽堪堪到他胸口,站太近她心慌的厉害。于是温挽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口,将人推开些,轻声说:“王爷错了,我喜欢老的,丑的。”

  元晦低头,那戳在胸口的手指纤细白皙,犹如融融月色下的梨花瓣,看上去又娇又柔。他目光带着摩擦的力道往前滑,滑过微微凸起的腕骨,落在衣袖半掩的皓腕处,那里白皙细嫩更甚,他甚至觉得上等的羊脂玉也不过如此。

  落在手背上的视线太重,温挽佯装不知收回手。

  “那不知姑娘喜不喜欢本王这样的?”元晦微微侧着脸,压低声音问她。

  温挽发现,每当容王跟她讲话时,总是喜欢微侧着脸,用没有疤的那面对着自己。想来,他也是有点介意自己毁容的事吧。

  她绕着容王走了半圈,站到他身后,踮起脚,贴近他耳朵轻声问道:“我喜不喜欢重要吗?”

  那轻浅的呼吸打在元晦耳廓上,血色一点点晕上来,不一会儿便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