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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2)





  “对啊,大有和丽云感情好,哪能说不结就不结,不结,丽云可没脸,我们没逼你的意思,这钱可以先找人借凑凑,之后再慢慢还,我们家也会把能拿出来的钱都拿出来,总归是为了她们好。”张母在来之前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李家同意这事,她知道李家是实在人家,按理不该提这种要求,但就像丽云说的,李家拿不出来,但大房那的老爷子肯定能拿出来。

  “不用为我好。”门口传来声音,李大有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他手里还拎着去供销社买到的带鱼,放带鱼的袋子破开一个看不见的口子,滴答滴答的水滴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块湿漉漉的痕迹。

  他像是一颗落了叶的树,眼底都是颓然,他上前一步,走到张父张母面前,“叔,婶,我家这条件,就是我干一辈子,也买不了城里户口……丽云,我娶不起,我不娶了。”他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好像是卸了千斤重担,但说的很清楚,没一点犹豫。

  张母瞪大了眼睛,这会脸上的温和和商量的语气都没了,她有些急,能让亲家松口就是因为大有喜欢她闺女,这要是大有不娶了,这亲事就彻底完了,李大有这小伙是个好的,能干活而且知道疼人,丽云嫁给她,恐怕连地都不用下,她可没想过不要这门亲事。

  “大,大有,你不成,我家丽云都要嫁你的消息我们都和村里的人说了,你说不娶就不娶,这是害丽云名声,她以后咋办。”

  “她能有什么好名声,乱搞男女关系,我都还没说她呢。”狭小的屋里又挤进来一个人,是披着头发的李月秋,扎头发的手帕只松松的拢着发尖,她刚一封匿名信送出去,张父张母就来了,过来一趟在屋外听了一耳朵,他简直都要气笑了,有张丽云这么个女儿,这爸妈也好不到哪去,脸都不要了。

  不要彩礼,要买城里户头,亏他们好意思说的出来,这户口不止要花钱那么简单,还要有关系,而且花钱也不是只花小数目,这要是折合下来,都够大有哥讨一百多个婆娘了,张丽云就这么金贵?城里家里条件再好的姑娘也不敢这么喊彩礼的。

  不是穷疯了,就是脑袋不清楚。

  “叔,婶,我不晓得你们清不清楚,张丽云一边和大有哥处着对象,在学校还和一个叫朱建邦的男同志有交往,我亲眼看到他俩那手都拉在一起,你们说她这是弄啥,一女的还能同时和两男的好。”

  “你别胡说八道。”张母听了脸色唰一下变了,她立马骂道:“你看不惯丽云也不能编这种话,不就是那天晚上二妮子吃了点你的带鱼,可不能这么编排她。”

  “一码归一码,我是心疼我那带鱼,但给二妮子的带鱼是爷爷给的,他给了就给了,一点带鱼我给的起,我说的是张丽云行为不检点的事,你们要是觉得我乱说,让张丽云过来,我们亲自把话摊开了说。”

  这事可大可小,张父对张母喝声道:“去县城里找丽云,让她过来把话说清楚!”这事关乎名声,不管和李家是不是亲家,李月秋敢说这种话,非得让她给他们张家赔不是。

  张丽云一早上县城复习去了,没跟他们过来,也没在家。

  张母动了动嘴唇,“丽云学校隔七天才休息,人有规定的,我哪能……”

  “让你去就去!什么事能有名声重要?!”张父发火了,梗着脖子吼张母,“人都把男人的名字说出来了!”

  张母被吓的一哆嗦,出门赶着县城找张丽云。

  没成想,张母这一去,太阳都落了一大截,去找张丽云一去不回来了,最后还是张父亲自去县城里逮人,这么一折腾,折腾到晚上还在闹这事。

  李跃进不想这事闹到被爸知道,但现在那拦得住,李老头没一会就背着手过来了,也不说话,就蹲在院子里抽水烟袋,他刚刚听秋丫说了,张家不想要彩礼,想让大有买个城里户口。

  快天黑了张父过来了,但没把张母和张丽云带过来,听说张丽云听到李月秋编排她,当时就在教室昏倒了,这会躺医院呢,来不了。

  这就尴尬了,昏倒的时机也真是好,这对峙是对峙不成了,李月秋倒没觉得意外,就是张丽云来对峙了,她没有正儿八经的证据,张丽云一直抵赖她也没折。

  现在不敢过来,怕是真以为李月秋看到了,心里没底借故装晕的。

  “叔,我和丽……你闺女的事就此算了,她在学校有没有和其他人好,我不管,但你家提出来的买城里户口我出不起。”李大有低垂着眼眸朝张父道:“你们替丽云找别的汉子吧。”

  一句话说的张父面红耳赤,丽云早不昏晚不昏,这会来不了,如果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昏什么,张父只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最后李老头道:“张家的,你家闺女俺们家要不起,太贵哩,谁也甭耽搁谁。”一句话把这事拍板,张父也辩不出个花来,李大有是因为他们提了买户口的事才反口的,就是现在张父说不用买户口,但那88块的彩礼,王贵芬已经收了回去,是不打算和他们做亲了,张父也不能再说啥,只能离开了李家。

  张家人全走后,李老头和二叔二婶把李月秋拽到跟前,问她说的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看到张丽云和别的男人走的近了。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李月秋看了在院子角的李大有一眼,她走过去,“大有哥,我没撒谎,你找的人靠不靠谱你自己门清,我确实看到张丽云和一个叫朱建邦的在拉拉扯扯,不像只是同学,你被她骗了。”

  大有哥如果真心要打听,正确的思落也该找和张丽云同进同出的同学,但偏偏找了个压根不可能打听出事情的人去帮忙打听,这事情是不可能打听清楚的,就张丽云和朱建邦的事情和地下恋情没两样,除非调查否则没人知道。

  说到底还是因为喜欢张丽云,打心底没想把事情掰扯到最清楚。

  “月,月秋,哥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和丽云在一起那么久了。”李大有愣愣的看着李月秋,脸上的奕奕不再,他抹了把脸,嗓子里好像很难才说出话,“是我拎不清事。”月秋已经告诉了他,他知道自个托的人也弄不清楚啥事,说到底都怪他自个,孬种一个。

  李月秋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了,现在和张家把亲事断了,别让张丽云缠着大有哥是最好的结果,大有哥会慢慢想通的,不如说他已经想通了,不然不会在张父张母说要买户口的时候干脆的说不娶张丽云的话。

  李大有买回来的一斤带鱼当晚就被炖了吃,爷爷还抓了一只院子里的鸡做鸡汤,这天晚上做了满满一桌的菜。

  带鱼这次李月秋做的比上次还仔细,上次用瓦罐炖的,想好好的吃上一顿,结果别张丽云搅合了,那带鱼第二天上桌,都没想象中好吃,

  这次的带鱼她炖的骨酥肉烂,拿起一块,用手摘掉一侧的刺,顺着中间一段主刺儿啃。一口一个香。

  炖带鱼的汤汁拌在米饭里,香飘四溢,勾得人直流口水,一口能吃两碗饭。

  一桌菜都是专门给李大有做的,白米饭蒸了满一锅,爷爷说随便吃,直到吃饱。吃饱了事情就过了。看李大有吃的香,一桌的人都一直往他碗里夹菜,李月秋陪着在桌前说了会话,早早就回了屋挑明儿要穿的衣裳。

  明儿爷爷找的说媒会过来,会直接带他去陈立根家,李月秋很紧张,看着衣柜里的衣裳,拿不定主意要穿什么。

  回乡之后她就很少穿裙子,因为要干活不方便,总不能穿条裙子在山里河里跑。

  姑娘都爱漂亮,很少不爱俏的,李月秋也是的,她拿着几条裙子在身上比划,穿裙子是好看,但好像不太好,最后她把压在柜子底显腰身的白衬衫和蓝裤子拿了出来,打算穿这个,白衬衫不是用“假领头”搭配卫生衫薄绒衫的,是经过改良比较掐腰的衬衫,头发披散着侧边编成一溜的侧编,好看又不张扬,就这么去陈立根家。

  一夜过后,清早李老头找的说媒人上门了,昨晚王贵芬打算跟着今天一起去的,怎么说这是女方主动去男方家说清,女方怎么能不跟个长辈呢,但李老头不同意,说甭管,让月秋自个去。

  找的说媒人姓曾,她不像以前李月秋见到的说媒人,一来就和人热络的说话,把人夸的天花乱坠,拍胸脯保证自己牵的姻缘最合适,相反话不多,而且年纪比一般的媒人大不少,是爷爷的熟人。

  “你的事,我听李叔说了,这是吃回头草。”

  曾婶也不客气,进屋来就这么来了一句,李月秋往她手边递了杯水,听到这话也没接,毕竟这说的是实话,她现在的这情况,是叫吃回头草。

  曾婶拿着杯子,咕噜噜就咽下半杯水,抬头看向李月秋。

  还真是鸡窝里飞出了只凤凰,美人胚子一个,肤若凝脂,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水洗过,看人一眼跟带着钩子似的,魂都要被勾走。

  清纯又娇美,鲜灵灵的美人胚子。

  和陈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退都退了,何必上赶着,她也不和李月秋多说废话,正儿八经和人说道:“谁稀罕吃回头草啊,我跟你说这回头草不能吃,以前把你当宝贝,你吃回头草,那连杂草都不如。”

  李月秋嘴角绷不住笑了,这曾婶和爷爷是一伙的吧,不像是来说媒牵线的,倒像是来让李月秋歇了心思,她笑着说:“如果我非要吃呢。”

  “那就是上赶着撩拨,犯贱。”曾婶嘴上说人的功夫厉害,一点情面也不留,说完语气一转,声音和气了些,拍了拍李月秋的手,一拍都愣了下,李月秋这手跟精致的雪绸缎一样,雪白细嫩没骨头,女人摸着都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