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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皆是出了一身薄汗,坐在秋千上休憩。

  间或几片落叶飘下,恬静无声,各怀心事。

  纪妧抬首望着宫墙外的一树枫叶,堆积如火的颜色在秋阳下尽情张扬。

  她忽然道:“本宫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花开叶落了。”

  我知道。纪初桃在心里说。

  所以她犹豫许久,还是选择请求大姐蹴鞠一场,只盼能消减些她眼底的疲色。

  “但这些年,本宫从不后悔。”纪妧像是说给自己听,冷静道,“父皇让本宫护好弟妹,护好江山,本宫必须做到。”

  她必须坚忍,必须狠辣,没有资格伤春悲秋。

  见纪初桃面露不解,纪妧理好鬓角的一缕垂发,侧首告诫她:“永宁,你要记住,只要你站得位置够高,别说是区区一个男人,便是天下亦唾手可及。本宫不阻止你玩男人,但男人玩你,就不行。”

  直白大气的话语,令纪初桃脸一烫,手中的鞠球咕噜噜滚落脚边。

  一时间,她险些以为大姐透过了她的眼睛,揪出了她藏在心里的祁炎的秘密。

  正此时,有人来了。

  纪妧从秋千上起身,披上夜色流金的大袖外袍,如同套上了一层冷硬的外壳,看了眼候在游廊下的秋女史,问:“何事?”

  秋女史躬身而来,步履有些急切,附在纪妧耳边道:“大殿下,镇国侯世子……”

  纪初桃听到了祁炎的名号,下意识停住秋千。

  一番耳语过后,纪妧眸色微变。

  “我说他如何这般老实,原来是留着后手呢。”纪妧冷笑一声。

  她转身看着坐在秋千上的妹妹,和秋千下那只孤零零的鹿皮鞠。

  “大皇姐去忙罢。”纪初桃回神,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自己玩会儿。”

  纪妧不再多说,转身离去,背影透着大殷至高无上的威严。

  纪妧一走,纪初桃便卸下强撑的笑意,额头抵着秋千绳长叹一声。

  当大姐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时,有那么一瞬,纪初桃是想提祁炎那件事的,但看到大姐眼底操劳过度的疲色,听到她为了江山大业舍弃自己女儿情思的那番剖白,便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万幸没说出口,不知祁炎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大姐方才的脸色甚是不妙,若贸然提及祁家,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大姐寒心。

  话说回来,大姐和祁家关系如此紧张,也难怪祁炎会用那个木盒来试探自己。

  毕竟大姐一心想要除去祁家和琅琊王这两个威胁,自己又是纪妧的妹妹,祁炎不免多想。

  换做是她,若是敌人的妹妹无端接近示好,她的第一反应也会是怀疑对方别有居心……

  如此想着,倒也宽慰了些。

  ……

  纪初桃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何纪妧那日会脸色突变。

  指认祁家“谋逆”的人证突发暴毙,密信一事亦成子虚乌有。情况一再翻转,纪妧手中证据不足,光靠一面之词无法定祁家之罪,迟迟押着祁炎不放,已是寒了贤臣良将的心。

  没两日,京中流言四起,说大公主“挟天子以令诸侯”,越职专横,残害忠良,敌国一灭,便迫不及待过河拆桥。

  祁家战功天下皆知,祁炎此次得胜归朝,百姓更是倾城目睹他的威风,如此稍加煽动,便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风声之大,连远在深宫的纪初桃都有耳闻。

  焦头烂额的并不只有纪妧一个,纪初桃有些为难。

  一边是梦中预知的良人,一边是自己的大姐,恩情与亲情,似乎哪一边都没有错,任凭她偏向哪一方都于心难安。

  她希望能还祁炎清白,亦希望大姐不要背负骂名。可到底该如何做呢?

  纪初桃眉头紧锁,叹道:“只求上天,给本宫一个良机,能解了这个死结才好!”

  正暗自祈祷,忽见挽竹笑吟吟进门,禀告道:“殿下,方才二殿下差人来送口信啦。”

  纪初桃从思绪中抽身,忙道:“二姐说了什么?”

  挽竹道:“送口信的内侍说,会赶在殿下的生辰前归来。”

  闻言,纪初桃也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二姐嘴硬心软,其实比谁都疼我。”

  挽竹又道:“二殿下还说给您备了份生辰贺礼,不日奉上,还让您务必好好享受呢!”

  “享受?”

  纪初桃心中纳闷:她素来只知有吃的、用的、玩的,可什么贺礼是用来‘享受’的呢?

  第11章 生辰  生辰惊喜!……

  随着“大公主专权,残害忠良”的风声愈演愈烈,群情激奋,如同幕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暗中操纵。百官惶然忧心,自北燕被灭后,朝中还是第一次出现这般低靡的风气。

  刑部,地牢中。

  油灯的昏光明灭,纪妧缓缓从阴影中走来,打量着狱中的少年,道:“看来,小将军的精神不错。”

  祁炎随意束着长发,额前垂下两缕,眉骨处添了道细小的血口,半月的牢狱之灾非但未曾诋毁他分毫,反而让他如打磨好的一柄利刃,内敛而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