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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地方上虽然逍遥自在,但远离京城这权利中心,想要升迁便极其困难。

  而殷序似乎是在德仁帝那里挂了号,否则又怎会连在京城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有人断言殷序以后的仕途大抵要稳定在地方上,很难有进一步的机会了。

  再瞧瞧状元郎的面貌,脸还是俊俏的不像话,可那似乎受了伤的后背也挺不起来了,时不时的因为疼痛呲牙咧嘴。精神萎靡,一看就是因为圣旨之事心中悲痛欲绝这才如此。

  在路上难免有人同情于他,殷序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咧嘴笑笑。

  太可怜了。

  但也像覃幼君说的,朝中以清廉爱国著称的几位纯臣坐不住了,他们都通读过殷序的文章,言之有物绝对是个人才。他们这些纯臣最喜欢有本事之人,可如今好好的人才却要去地方了。

  暴殄天物!

  一时间纯臣的折子就递了上去,就连杨阁老和钱阁老也纷纷进言,请圣上三思。

  与此同时,打马游街过了,殷序一改读书时的勤奋用功,竟每日出去饮酒,每回都是醉醺醺的被云国公府的人抬回去。

  更要命的是殷序喝酒时还喜欢拉着旁人说:“我命苦啊,我这等才华竟要去当个小小的地方官……”

  如此种种,殷序的表演获得了满京城人的认可。满京城无人得知殷序郁郁,不满德仁帝的圣旨。

  而杨阁老等人的奏折递上去,却被压在德仁帝的案头,若是有人掀开看看便知上面画了鲜红的叉。

  德仁帝在无人时面目狰狞,“不想去吗?可惜你没机会留在京城了。”

  德仁帝抬手便将那几封奏折压在了最下面。

  到了四月底,本次的榜眼和探花郎都已经入职了,其他二甲进士也已经参加完庶吉士考试,选中的进翰林院,未能选中的进六部观政,就连三甲同进士有门路的也已经陆陆续续离京去地方做县令了。

  唯独状元郎殷序还闲置在京城未能有所安置。

  五月初,德仁帝在朝堂上痛心道,“据朕了解,殷序自去年九月方开始读书,只读书月余便中了乡试。而后半年有余中了会元,这表明殷序在读书上有极高的天分!殿试时他的文章也极为出彩。朕本想考量考量殷序,看其能否担当大任,谁知他竟埋怨朕日日饮酒沉迷于醉酒间,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朝中大臣听闻德仁帝此言顿时惊讶。而那些为殷序上书的纯臣这些日子以来也听闻不少殷序之事,此时德仁帝解释,才知他们误会了皇上的用意,一时间纷纷指责殷序不堪重任。竟在无一人为殷序进言。

  德仁帝一番话彻底绝了殷序在京为官之路,殷序目的达成自然收敛几分。

  自殿试以来,宜春侯身子便不怎么好,这几日方才好些又听了殷序之事,心中顿时对云国公府不满。

  他的儿子殷序在读书上极有天赋,若是这一个月云国公府管得住殷序,不让他沉迷醉酒,兴许皇上已经答应让他进翰林院授官了。

  宜春侯心中悲愤交加,这日又听了殷烈几句酸话,一气之下连帖子都不下直奔云国公府而来。

  他来的也凑巧,云国公和殷序都在家中。

  此时殷序正与云国公在棋盘上厮杀,听闻宜春侯来了,还颇为惊讶。

  云国公厌烦宜春侯,皱眉道,“他来做什么?”简直打扰他们翁婿俩下棋。

  殷序到底对自己父亲多些了解,忍不住笑道,“爹,他来恐怕是来为我讨个公道,想教您如何做父亲呢。”

  “什么?”云国公瞪大眼睛,“他,他能如此厚颜无耻?”

  殷序起身躬身行礼,“爹您见了就知道了,小婿先行告退,若是父亲问起就说我宿醉未醒,还未起床。”

  说完殷序飞快的出了花厅从连前门都不走直接从角门出去了。

  覃幼君原本在房中收拾东西,瞧见他回来不由奇怪,“不是说与爹爹下棋,怎么这么快回来?”

  殷序眼中带着兴奋,“我父亲过来了。”

  寻常殷序喊云国公爹,这父亲自然指的是宜春侯了。

  覃幼君:“他来做什么?”

  殷序便将他的猜测说了一遍,覃幼君道,“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咱们俩怎能不去瞧瞧。”

  说着覃幼君又拉着殷序回了前院花厅,只不过他们从角门入,又从耳房瞧瞧进入,躲在屏风后面瞧热闹。

  就听宜春侯一拍桌子愤怒道,“云国公,我钦佩你当年在沙场立战功,可我儿殷序入赘你殷家,你竟不好好对他。如此有才学之人,竟因酗酒埋没,你还有心思喝酒,你可对得起他的满身才华!”

  第五十二章 生是覃家人,死是覃家鬼

  宜春侯这一声可谓是感人肺腑、振聋发聩, 可不管花厅里的云国公还是躲在耳房偷听的小夫妻,无不震惊。

  天底下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覃幼君面色复杂的瞧了殷序一眼,“序哥哥, 你父亲有些不要脸啊。”

  殷序嘴角抽了抽,“可不。”

  他对他这个爹还真是知之甚深, 没想到自己胡乱一猜还真就猜对了。只是不知他哪来的脸面到了云国公府来质问云国公。

  在他的心里没有云国公府就没有现在的殷序,虽然他不被德仁帝所喜,但读书考状元却实实在在的证明了他的才华他的能力。若非入赘云国公府他如今还是那个浑浑噩噩混日子想着能回到现代的殷序。

  殷序抿了抿唇, 嘴角都压下去了,自嘲道, “他就是这样的人。”

  花厅里云国公愣了一下,宜春侯却挺直了腰背,以为云国公不说话是因为心虚了, 顿时冷哼一声,“序儿如此有才之人,皇上只是真心考量他, 但凡做父母的能够提点几句,严厉一番, 他也不至于如此被皇上厌弃。”

  “像你这些年那样严厉吗?”云国公面露讥讽,“你当年倒是严厉的很, 对他非打即骂, 结果如何?你打了他多少年他就做了多少年的纨绔。”

  宜春侯一滞面色发白, 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

  可云国公不是个能为敌人考虑太多的人, 直接怼到宜春侯的脸上,“你既然有脸来质问我,那我倒是要问问劳苦功高辛辛苦苦的宜春侯,为何殷序在殷家只是个受尽虐待, 受尽打骂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为何才到了我覃家一个月就能中了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