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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2)





  “我说那帮胡佬儿来一趟怎么慢的像龟爬,感情是在这等着撒!”付岩来给燕崇传信时义愤填膺,一脚蹬着凳子,“打着来朝的名义来向我们要岁贡,分明是瞧着陛下还没醒,朝廷群龙无首的当口趁火打劫!”

  燕崇因为上次的事被责令思过半个月,招待来使的宫宴便没有出席,听到这话,眉锋蓦地一蹙:“什么岁贡?”

  第90章

  付岩把腿放下来:“那来使说,突厥有意面南称臣,但要大昭每年缴银绢各三十万,才能保证边关安宁。”

  “放屁!”燕崇登时大怒,脏话都骂出来了,一手将茶盏拂在地上,跌成了八瓣,砰地一声脆响,付岩吓了一大跳,“三哥莫急,听我说完,太子本为表朝廷容宥,命礼部尽心接待,不想提出这一茬来,他也十分不豫,并未准允,让人打发回驿馆去了。”

  燕崇压抑着怒气将长渊密信抛给付岩:“你不知原委,突厥莫蠡同北疆其他六部暗中早有勾结,你当他哪里来的底气向大昭要岁贡?这次派使者来,不过是个起端,倘若朝廷应了,其余六部也会接踵而至,岁贡便成了无底洞,倘若不应,瞧着吧,说不定明天突厥就会联合六部向朝廷施压。”

  其他部落虽不及突厥凶悍,但若联起手来,也够大昭受的。

  大昭这只物产丰饶的肥羊,此次面对的远不止一只饿狼。

  付岩险些一碰三尺高:“这帮…”他脸憋得通红,找不出话来骂,一拳捶在案上,“那现在怎么办?”

  燕崇眉锋已现凛冽之色,咬牙道:“先让白姑娘将密信递给太子。”他说着拿过一封空白奏章,写折子上表。

  果然没过两日,使者再次进宫,便递上了盖有七部大印的文牒。

  这简直就是威胁的战书了。

  朝廷上开始出现骚动,议和与主战两派大臣僵持不下,裴骁态度原本十分强硬,泱泱大国,岂能像蛮夷胡部服软?但燕启在东海平倭未归,武将们没有一个主心骨,兼之先前太子派文官入营整出来的一档子事,燕崇尚在闭门思过,闹的一众将领人心惶惶,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武将这边闷不做声,群情激昂的文官一派声势也弱了下来,渐渐的,议和的声音反倒盖过了其他主张。

  裴骁守在龙榻旁看折子,一夜未眠,二十五六的年纪竟生出了好几根白发,从看到白露递来的长渊密信之后,他心中认识其实和燕崇表中所言一样,一旦答应突厥索求,其他部落也会蜂拥而至,届时大昭就会像一块已经撕开一道口子的锦布,轻而易举便能被扯开,而若大昭由此树立了软弱可欺的形象,往后所受掠夺便不止北疆,不说别的,东海现在也不安生呢。

  其他官员所言也不无道理,江山太平不过数载,现在并不是交战的好时机,可先行商榷,缓缓图之——又是缓缓图之,裴骁额角青筋直蹦,下一刻便把奏章撕烂扔了出去。

  内部安稳可缓缓图之,胡人都把炮架支到大门口来了,还缓什么!

  他从小只知裴胤对父皇是如何戒备忌惮的,长大后亲眼见识到了边兵对上个朝廷的反水,虽然自己是胜利的一方,可当自己坐在离龙椅那么近的位置之后,便开始对失败者的下场胆战心惊,越来越猜忌多疑,却没注意到裴肃是如何坦诚待下,反而将旧部的忠心当成了理所当然。

  裴骁心里纷乱至极,目光转向龙榻上尤不省人事的裴肃:“父皇,若您此刻醒来,会怎么做?”

  他将几封主张议和的折子挑出来,未曾朱批,直接发了回去。

  裴骁的偏向已经很明显,那些官员讷讷不敢言之时,边关发来急报,北疆联军压境,这似乎是七部给大昭下的一道最后通牒,朝廷再次物议如沸。

  “此时不应胡人,边关即刻便会开战,圣上尚在昏迷之中,战事宜缓不宜急,臣恳请殿下三思,待圣上醒转再商议北伐不迟啊。”上奏的是一个鬓发花白拖着胡子的老臣,颤颤巍巍地向裴骁下跪。

  “朝中并非无兵无将,当年羌人进犯,甘宁以一抵五,陛下一夜收服云南十数万边兵,如今七部看似联合,不过为利而聚,联盟尚未牢靠,正是击散的最好时机,良将仍在,胜败与否,不在兵将能不能打,而在殿下敢不敢用。”沈兆麟掷地有声,清明双目望向裴骁,郑重下拜,“臣恳请殿下放权发兵。”

  他这话何其大胆,几乎是明指裴骁多疑了,侯秉还在记恨先前之事,立时道:“少卿同燕家是连襟,当然会这样说,燕崇数日前还出言顶撞,可见此人反骨,若再放任其前往边疆,少卿如何保证他不会拥兵自重?”

  沈兆麟冷哼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少卿若有宽宏心胸,何必在朝中指派他人,且自己上阵杀敌罢了!”

  沈兆麟不可理喻地看着他:“在下不才,然当年武举亦榜上有名,倘若殿下准允,投身军中又何妨?”

  “都安静!”裴骁头痛欲裂,厉声喝住他们,“先让本宫想想。”

  朝中陷入一片剑拔弩张的沉寂之时,李长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哭丧着脸道:“殿下,出事了!”

  今天燕崇四更便起身了,本欲悄悄离开,不想沈元歌睡的浅,跟在他后头睁开了眼,见他已经醒来,便找出一身便装与他穿,系上腰带时,听他道:“我今天去军营一趟。”

  沈元歌给他系腰带的手停住:“离半个月还有好几天呢——你前日差人递上去的折子可有答复了?”

  燕崇道:“若有回应,我也不必跑这一趟了。”

  沈元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那我给你拿将服去?”

  “不必,免得路上打眼,我先去营里点个卯,再到宫中,还不知何时回来,午膳不必等我。”

  沈元歌:“好。”

  燕崇垂目,握住了她的手,沈元歌一顿,抬目对上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下:“不用顾念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燕崇沉默半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你再睡会儿。”

  沈元歌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燕崇走了两步,忽然又退回来,把她搂在怀里。

  “我很快就回来。”

  沈元歌抿抿唇,指尖点点他的胸口:“我知道,你快去吧。”

  他甫出门,沈元歌跪坐在床上的身形便矮了下去,缓缓舒出一口气,不知怎么,她的心跳变得很快,有点发慌。

  燕崇到北军营时天还没亮,兵士们看到他也不意外,自行列队方便他查检,点过兵之后,付岩和张桓上前将长渊从北疆新传过来的密信给他:“昨晚才到,本想给你送过去的,怎么今天就来了,太子那边没事么?”

  燕崇边拆边道:“等不得了,若是…”“将军——”声音猝不及防被一道哭喊打断,他转头,远远地瞧见两个人影,朝台上疯跑了过来。

  是跟着陈昂去采药的两个药童,燕崇心头一紧,大步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看见他越走越近,反而跑不动道了,扑通跪倒在地。

  燕崇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他们面前:“出什么事了?”

  药童脸色惨白,眼睛肿成两颗红桃,泣不成声:“将…陈将军他…陈将军他没了!”话毕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附近闻的声音的兵士顿时大哗,燕崇眸色重重一僵:“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