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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1 / 2)





  只不过,在当年满门锦绣的李园变成如今的兴云庄后,曾经雅致的冷香小筑,也早已经换了主人。

  叶觉非和西门吹雪无声无息的走到冷香小筑附近时,夜色清幽、一片沉寂的梅林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娇笑声。

  那阵优美悦耳的笑声之后,便是一对男女在耳鬓厮磨的软语呢喃,只不过,那些轻声细语,却几乎只是那个女子娇柔动听的声音,另一个年轻的男人,却很少开口,他似乎并不多言,然而,他轻轻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掩不去的柔情。

  叶觉非和西门吹雪的脚步同时停顿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

  西门吹雪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然,原本背负在身后的乌鞘长剑,却已经被他稳稳的握在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间。

  叶觉非倒是没记着拔剑,而是单手托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这阵有些耳熟的娇笑声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

  看到叶觉非站稳了之后,就在那里半天不动,走出去一步的西门吹雪有些诧异的回头瞥了她一眼。

  叶觉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本就深邃而清亮漆黑眼眸里突然闪过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这里离那对还在互诉衷情的男女已经很近了,叶觉非也没再出声说话,只是对着西门吹雪做了个口型,“林、仙、儿!”

  西门吹雪神色不动,只有那双眼睛里似乎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异色。一时之间,叶觉非也无从分辨,西门吹雪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她刚刚说的是什么。仔细一想,西门吹雪此前是否见到过林仙儿,叶觉非也有些不确定,这样一来,之前的那个问题,似乎也就变得更加不重要了……

  叶觉非没有再特意小心翼翼的不让脚步发出丝毫的声响。

  当然,她的脚步声却依然还是很轻,然而,几乎是瞬间,西门吹雪微微蹙了蹙眉,不懂叶觉非意欲为何,与此同时,刚刚还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互诉衷情、热烈而渴望的亲吻着的那对男女,也瞬间分开,那个年轻人原本满是欢喜和温柔的声音,瞬间变得如同孤冷的冰雪一般,猛地回头斥问道:“谁?”

  林仙儿的发髻有些微的凌乱,漆黑如墨的发丝顺着脸颊划过,也轻轻的落在那个怀抱着她的年轻男人的耳畔。

  那个年轻人的眉很浓,眼睛很大,瘦削而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花岗岩一样的倔强和坚定,那双眼睛在幽深的夜色中,依旧如同孤狼一样明亮而带着野兽的冷漠和锐利。

  叶觉非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漫不经心的微笑着,用带着毫不避讳的审视的眼神扫过这个仿若雪地孤狼一样的年轻人。

  又或者说,对于叶觉非而言,认识一个林仙儿就足够了,至于林仙儿身边的男人——她只要知道这个男人估计又是一个林仙儿的裙下之臣,谁还管他是林仙儿的哪个骈头呢?

  “林仙儿,好久不见了。”叶觉非微笑着看向林仙儿,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丝玩味,巧笑倩兮,悠然轻道。

  看着叶觉非脸上的笑容,林仙儿脸上原本纯洁而又无比妩媚的表情早已经僵在了脸上,她还依偎在阿飞坚实而温暖的怀里,却仿佛突然感受到深秋长夜的寒冷般,感觉一股恐惧的冷意从纤细漂亮的指尖一直蔓延浸透到骨髓深处,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91 章 重聚保定城

  叶觉非只是微笑,那个年轻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怀中人身体的微微颤抖。

  “你是谁?”阿飞把林仙儿掩在身后,瞪了叶觉非一眼,他的手忽然握住了腰边的剑柄。

  已经站在林仙儿和阿飞面前的叶觉非,还有依旧隐匿身形于梅林中的西门吹雪,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那个孤狼一样的年轻人腰间的那柄剑上。

  认真来说,那几乎不能称作是一柄剑,而只是一个简单甚至还有几分粗糙的三尺多长的铁片,没有锐利逼人寒光四射的剑锋,也没有稳重精美的剑锷,甚至于,就连剑柄,都只是用两篇软木钉在上面,以免那条铁片伤了手指和掌心……

  那样一柄极其简陋的、甚至不足以称为是一柄剑的“剑”,和叶觉非手中轻灵精妙、剑影流光,就连上面金色的银杏叶都精致美妙栩栩如生的千叶长生剑比起来,何止是天差地别!

  会用这样的“剑”的人,要么是完全不懂剑、不过是自己好奇的门外汉,要么,便是十分了解一柄剑,他的剑法,早已经不需要拘泥于一柄剑的形式上,随便截下一段梅枝,在他的手中,也可为剑!

  ——其实,西门吹雪身为当今江湖中的绝顶剑客,叶觉非亦是出身藏剑山庄御神一脉,剑法之精绝自然是旁人难以企及。

  让叶觉非和西门吹雪他们两人折一段树枝为剑,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两人各自出身名门世家,家境优渥,说是从小娇惯也不为过,还未习剑,已经习惯抱着属于自己的那柄当世名剑片刻不离了……

  叶觉非把视线从那个孤狼一样的年轻人的剑上收回来之后,又开始意味不明的盯着林仙儿微笑,压根没搭理阿飞刚刚问的那句话。反倒是西门吹雪,仿佛突然出现一般,静静的站在清幽如雾的月色阴影中,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面容精致冷然。

  西门吹雪站在那里,他的周身便已经有一种奇妙而难以形容的的剑气如同高耸的山峰般压了下来。

  叶觉非对西门吹雪身上的剑气仿若未闻,林仙儿却是在这种强大的压迫感之下打了个寒颤。仿若雪地孤狼一样、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年轻人阿飞更是在西门吹雪现身的瞬间,已经本能的戒备了起来,他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紧绷起来,那双同样冷得像冰一样的眼睛里瞳孔有些微微的收缩,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

  “你学剑?”西门吹雪淡淡的开口问道。

  阿飞并未作声。

  又来了……叶觉非扭头瞥了仿佛眼虽然神色冷淡,但是,那双眼睛里却在放光的西门吹雪,心中暗自腹诽道,真不愧是爱剑成痴之人!

  林仙儿悄悄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瑟缩在阿飞的背后,她的一缕发丝垂下,仍有几分散乱慵懒,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纯洁天真,一眼望过去,却又媚态天成,带着一种骨子里的迷人。

  四个人之间,似乎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寂氛围,就连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也有了几分凝滞之感。

  然而就在此时,在西门吹雪充满威慑的剑气压迫之下,那个身体紧绷、背脊挺直的少年人阿飞,依旧稳稳的把林仙儿掩在背后,他的手,却突然刺出,那柄简陋的几乎不足以称之为剑的三尺铁片,以一种惊雷掣电之势刺向了叶觉非的喉咙。

  在场的人中,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如同孤狼一样的年轻人会突然出手,并且,出手就是杀招。

  叶觉非清亮的眼眸只是微微闪了一下,却依旧定定的看向阿飞,仿佛那个年轻人手中的剑不是以一种生灵尽灭的森寒气势刺向她的喉咙一般,甚至于,她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下一瞬,剑光一闪,便是两声挨得极近的剑锋相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锐利的剑锋撞在一起,迸发出的几点火星一闪而过,瞬间照亮了长夜中几个人的脸。

  阿飞的剑很快,可是,叶觉非和西门吹雪手中的剑却更快。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他所修习的剑法,亦是杀人的剑法。这次,叶觉非挥剑,是为自救,西门吹雪扬剑出鞘,却是为了救人。西门吹雪杀人时的剑快,骤然出手拦下阿飞对准叶觉非咽喉致命一击时,却是同样犀利精妙。

  那个孤狼一样冷漠、固执而骄傲的少年人,在剑道一途上,终究还是犹有几分稚嫩年少。

  西门吹雪手中的乌鞘长剑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乃是天下利器。

  叶觉非的轻剑千叶长生,更是藏剑山庄庄主叶英以晦暗沉郁内含不凡的尘沙玄晶并沉埋于深水下千百年的浮屠陨铁亲手铸成,剑身若一泓清水。此双生剑剑成之日,即供奉于千年银杏树下,祈祷安康之意。

  那柄约为三尺的细长铁片,怎可能敌得过两柄当世名剑?

  阿飞手中的剑与另外两柄剑的剑锋相撞之后,那条三尺的铁片,便已经被切断成为三截坠落地下,未伤叶觉非丝毫。

  比起看着刚刚三人飞快出手,又瞬间尘埃落定的战局,心中满是惊慌失措的林仙儿,叶觉非依旧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回头看了看刚刚出手帮忙的西门吹雪依旧是一派冷肃的模样,除了唇角的笑意,眼睛里甚至还闪过了一丝彷如“受宠若惊”般的惊奇。

  叶觉非自始至终神色如常,是因为她自持身手绝不弱于面前这个初次遇见、名字也简单的像个随意称号的少年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