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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_第19章(2 / 2)


  “怎么不算数,叫吧,别离谱就行。”

  杜梁衡看来真的心情不好,皱着眉头回答:“这你就别管了,我来付。今天这事情实在是太恶心,我觉得我值得一瓶好酒。”

  酒保是认识他们的,而且已经认识了很久。杜梁衡过去说了几句,回来等了没多久,酒保亲自送来一瓶还剩大半的,不冷不热怼了他们一句:“有钱没处花是吧,凑合喝点得了。”

  常铮想好歹谢一声,杜梁衡抬手把他摁住了,望着酒保转身就走的背影说:“没事儿,他欠我人情。”

  “不错啊你,哪儿都有欠你人情的。”

  ——某一次约了晚饭,吃完餐厅硬说免单,据说也是欠了杜梁衡的人情没还。

  说起工作,本来该有点自豪感的,这会儿他实在是烦着,一时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什么人情,还不就是拿我当个免费顾问用么。老是叫我去看房子,一口一个帮忙看看,这儿怎么做个玄关,那儿怎么弄个飘窗。看病还要先挂号呢,问我有什么建议又不付钱,一个个的都要不要脸……”

  常铮一点儿都不意外:“多正常啊,别说你了,就我干的这行,居然都有人问我能不能打折。公司又不是我的,我还每天放着一堆烂事儿摆不平呢,我再去提给熟人打折,开玩笑呢吧。”

  杜梁衡一向气定神闲的外壳,今晚像是裂了条缝。人家用来一口一口抿的东西被他连着灌下去两倍,酒劲上了头,他才找到一点点倾诉的感觉。

  “今天我组里的人跟我说,我们这儿年资浅的小朋友被拉去别的组加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前段时间我有几单必须要自己做的生意在手里,组里的琐事没太留意,结果回去一看,好几个刚学出点样子来的人都准备离职了。我还以为是我管理上出了什么问题,还想着要找机会去问问他们……”

  常铮打断他:“你说的他们,是指别的合伙人?”

  杜梁衡长期拿画笔的手指发狠地捏着玻璃杯,指甲下泛出冰冷的白:“对。我跟着他们几个一起出来开工作室的时候,确实是我资历最浅。当时要不是缺人手,估计也没我什么事儿。这几年,脏活累活,他们的组挑剩下不愿意干的活,我都尽量揽过来处理好,我觉得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隔行如隔山,其实也只能听着。常铮看他喝得实在太快,不得不劝着:“你也不是第一天自己当老板了,至于么。”

  杜梁衡自嘲地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啊,至于么……怎么不至于,我凡事都留着情面,是因为我多少还讲点道义。那他们呢,就因为我好说话?我肯干活?那些小朋友是将来的根基啊,我花了多少时间下去,刚一放手,就被他们逼走。”

  “说到底,还是你技不如人。”

  “……对,我这天真病就是犯蠢,就是我技不如人。”

  常铮终于看不下去,直接从他手里拿走了杯子:“行了,这不想得挺清楚么。丢了场子就自己想办法找回来,下周一你只要还上班,就还有机会。”

  酒入愁肠,视线有些模糊,杜梁衡放任自己晕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慢慢动了一下,握上了常铮放在桌上的手。

  “我现在说我们换个地方,是不是很突兀?”

  这才是两人都熟悉的口吻和气氛,常铮就着这个动作把他拉近,顺手抚上他开始发烫的耳廓:“你说去哪儿?”

  杜梁衡指尖发冷,甚至还有些颤抖,闷了太久的坏脾气仿佛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也让他格外需要一点熟悉的温度。

  “去哪儿都好。”

  第14章 松间2

  酒店的陈设大同小异,一睁眼都是挂在正中央的吊灯,转头还有个窗边墙上的壁灯。窗帘拉得严实,陶然醒来的时候伴随一阵剧烈到两眼发黑的头痛,一时根本想不起今夕何夕。

  上周末就是在酒店凑合的,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陶然体验了一把时光倒流的恐慌。为了破除这种极端的混淆感,他只好四下搜寻了一番自己的衣服,找出口袋里快没电的手机,这才确认今天到底是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