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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的钢琴在自己动,演奏一首音乐。

  鹿弥之前的工作是在宴会里给贵族拉小提琴。他是个小提琴手,但是也会弹钢琴。他听得出钢琴此时此刻在演奏的是李斯特的叹息。

  钢琴完整地弹完了一遍,然后空间归于平静。

  就这样?

  鹿弥疑惑不解。

  就在他想趁钢琴不注意,慢慢离开的时候,钢琴发出了声音。

  鹿弥动一下,钢琴就响一下?

  要我去弹吗?鹿弥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

  钢琴再响了一下。

  鹿弥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挪到了钢琴的前面,他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背,修长的双手放在黑白键盘上。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音乐正是刚刚钢琴弹奏的叹息。

  人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流转,然后死于一声叹息。

  鹿弥一边弹,一边额头渗出冷汗。

  天可怜见,他实在是太害怕弹错一个音符,或者趁他弹得入迷的时候,钢琴的盖子会砸下来压断他的手。

  鹿弥不想太过吹嘘自己,但是当年他可是一曲千金,这双手可是价值不菲。

  他颤颤抖抖,同时也害怕有个血淋淋的人头会从钢琴的哪个部分冒出来。

  他心思活络,但是双手依旧熟练地在键盘上飞舞,没有出一点点的差错。

  一曲完毕,他的手迫不及待从键盘上撤走。

  同时,门的那边发出声音。

  门开了。

  鹿弥站起来就离开。

  他通过门以后,到达了美术的走廊,两边挂满了画。

  鹿弥快要受够了,今晚他一直在跑,半刻的安宁都没有。兰兰,你快点出现吧。就算他目前可以混下去,但是他一定没有办法对付第七个传说,不能赢日本军官,也不能解开第八个传说的谜语。

  学校的制服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在走廊上回响。鹿弥顺着路走,来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没有灯,鹿弥拿起随身带手电筒,照射四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画不知道是哪些艺术生画的,全部都是狰狞奇怪的人体。鹿弥看了一圈,秋天的风刮过他的皮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电筒的光四处乱晃,最后,终于停留在最中央的画上。

  那是一幅,临摹的蒙娜丽莎。

  她向世人展现她神秘的微笑,眼睛看着众生。

  鹿弥看过真正的蒙娜丽莎,也看过无数的赝品或者临摹品,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敷衍的微笑。

  画作的人不知道说他说用心好还是根本就没有用心,蒙娜丽莎的其余无关画得精致完美,不亚于挂在世界艺术馆里的那一幅,但是她的笑容,点点,要上扬又拉下。

  鹿弥想,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因为他知道这幅画会动,所以专心致志地盯着,看她究竟会怎么样发生变化。

  蒙娜丽莎敷衍地笑着,与鹿弥对视。

  她就是不动。

  看得久了,鹿弥动眼睛累了,他揉了揉眼睛,振作精神,继续盯着他。

  他太在意面前的画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动的手其他的画。

  所有其他的画。

  他四周围的画,一双又一双的手,从画框里跑了出来。

  他们要么瘦骨嶙峋,骨头就像是尖锐的刀,要么直接拿着斧头和小道。

  无数的手从墙壁生了出来,他们数量庞大,从空中出发,但是没有一双手纠缠在一起。

  他们离鹿弥越来越近,要揪住他的头发,要拉住他的双手,要缠上他的双脚,要折断他的腰肢,要撕咬他的身躯。

  他们出现了,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射出群魔乱舞的影子。

  鹿弥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他干脆利落地放弃希望,闭上了眼睛祈祷。

  如果有下一辈子,他希望可以投胎成随便吧,不要做人就行了。

  咔嚓。火机开启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

  鹿弥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在他可以看清楚东西的时候,火焰烧起来了。

  火焰里的蒙娜丽莎,她敷衍的笑容渐渐扭曲,然后不顾一切地从画里冲了出来。她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鹿弥吞下。

  火焰蔓延的速度比她的速度快,蒙娜丽莎成了灰烬。

  鹿弥摸着小心脏转身,他身后一片火海,那一些手纷纷变成了灰落下。

  火焰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喊着要喷发而出的怒气。

  安兰德穿着校服,校服上面又破又染血,他伤痕累累,要用一把日本刀驻在地面上支撑自己的身体。

  没事吧?他问鹿弥。

  实际上,烧起来的只有墙壁上的画,站在走廊中央的鹿弥什么事都没有。

  鹿弥看到了安兰德,松了一口气,悬到半空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欢乐地蹦到安兰德的面前,评判他,你原来的样子太成熟了,不适合校服。

  费心费力赶过来救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安兰德忍无可忍地举起日本刀,用刀鞘狠狠打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鹿弥: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尤其成熟,大我很多岁的感觉。

  安兰德:我打死你。

  第29章 是个人

  鹿弥被他抽了一下,整个人跳了起来,像一只狗身上的虱子。

  安兰德咬了一下苍白的下唇,别开了眼睛。

  鹿弥被打了,良心渐渐苏醒。他试探着伸出手,我扶您老人家?

  他喊您老人家是为了讨好安兰德,只是安兰德联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暗示他老,这一句奉承意味十足的话就变成了嘲讽,他更不开心了。

  鹿弥的手就要挽住他的臂膀了,安兰德懒得理他,撑着日本刀离开。鹿弥的脸皮厚,硬是从他的手中抽走了日本刀,搀扶他的手臂。

  你都去哪里了?鹿弥抱怨道:你在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我差点死了六次了。他本来想说完这句话就算了,但是又忍不住幽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复了一次,六次。

  安兰德横了他一眼,我也差点死了一次。

  嗯?鹿弥不解其意。

  这一个世界,现在还同时存在另外两个攻略者。他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动作有些虚浮。我今天要来学校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她刚开始想杀了我,后来发现没有办法以后,改为缠着我。我跟她争斗,还摔下了山坡。

  鹿弥的口袋正好有汗巾,他拿出来,按住安兰德头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