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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0)(2 / 2)

  雾气变化地程度慢而微小, 不特别注意的话几乎发觉不了。

  如今谢今夕将周围和早上出门时的状况对比一下, 才忽然觉得心惊远处原本能看清的物体在雾中只剩下了个轮廓, 雾真的越来越浓了。

  穆塔说:今早你也进到祠堂院子里,站在树下围观过, 当时还没有明显的异常。而离开祠堂后,你们交谈了一段时间,紧接着丰洛灵放开灵觉出了问题, 说她的灵觉扩散得太快,我觉得是这些雾的关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雾气会越来越浓,这雾一定有问题。也许雾越来越浓,三锁村的危险程度也会越来越高,原本正常的东西也会慢慢显露本来面目,所以我觉得今天暂时没必要进祠堂。

  明天她可以恢复一些,你们两个可以一起过来。

  谢今夕表示赞同。

  另一边,孙建业沉默地回到了他在三锁村的家。

  他素来寡言,除了涉及他心中之事外,一向不怎么说话,是以上午和谢今夕他们相聚时,也没跟他们说,孙家是做棺材的。

  一口口乌木棺材摆在房中大厅里,放眼望去倒类似于过去停放尸体的义庄,不过孙建业确定过,这些棺材全部是空的。

  自称和他有亲缘关系的是他弟弟,名叫孙建华。

  这位孙建华和孙建业一样寡言少语,他身材精瘦、气质阴冷,简直如同干尸一般、能直接用来当棺材的底板。

  孙建业其实没有多少求生的欲望,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与其说是求生的意志,不如说是内心压抑的怒火和一点点渺茫的期望全部来源自他的女儿。

  他那惨死的女儿。

  孙建业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他在太平间看到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却依旧一眼认出那是他的女儿时的绝望,也不想再去回忆法医问他要不要解剖时、他颤抖着嘴唇说出剖时的痛苦,他已经亲手为女儿报了仇。

  被当场击毙时,他最恐惧的不是死,而是死后见不到他的女儿。

  来到反面世界后,孙建业心中更是燃起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死前怀抱有莫大恐惧的灵魂,他的女儿也符合这一点,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的女儿也可能在反面世界中挣扎求存,只是碎片世界太多,任务者也太多,他没办法遇到而已。

  所以他要活,他要活下去,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他要走完七个世界,看到底能不能再遇见他的女儿。

  他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念头有多么不切实际,死后重遇的概率又是多么的底。万一女儿根本没被祂拉入反面世界呢?反面世界这么危险,万一女儿在被自己遇见前又一次死了呢?

  但人总要有点活下去的念想,孙建业也常想,如果他能活着走过七个世界,他不要回到现实世界复活,那里没有他的女儿。他只要祂让自己重新见到女儿,哪怕是女儿的怨魂也好,他只想要他的女儿。

  父母之爱子,有时是愿意为子女走过莽莽荆棘血路,愿意与子女共赴炼狱的。

  所以孙建业要活。

  而他面前的孙建华,是他目前最可能的突破口。

  孙建华正在为一块棺盖上漆,孙建华一动不动在旁边看,突然张口道:你已经死了。

  孙建华动作一顿,一点、一点抬起头来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死了。孙建业丝毫不惧,继续道,你恨我吗?

  不是所有兄弟关系都好,我当年送棺材下山,你留在了村里。如果当年下山的是你,留下的是我,今时今日一切都会不同。所以你恨我吗?

  孙建华没有再开口,但他盯着孙建业的眼中流露出的怨毒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

  满是乌木棺材的大厅内,温度越来越低,孙建华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孙建业没有动摇,他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因为他并没有欠孙建华什么,哪怕点破孙建华已死的事,目前至少是目前,孙建华还是没办法杀了他。

  你能告诉我,祭礼究竟是什么吗?

  孙建华的声音却突然拔高变得尖利而刺耳: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个三锁村的人都该知道,你却不知道,你难道

  孙建业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尖利的恶意,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了他的肺腑。

  会死真的会死

  面前的可是真的鬼!

  规则的束缚也不是绝对的,尤其是在点破了鬼的伪装、且露出了自身破绽的时刻。

  但既然孙建业敢直接问,他早已想好了说辞:鬼嫁娘让我忘记,我自然会忘记。否则我怎么可能二十一年后再回来!

  孙建业几乎是从喉咙里勉强挤出这些字句:你应该都知道,我们都在鬼嫁娘的掌控下,是她让我忘记、让我在外生活了二十一年。

  那摄住孙建业肺腑的阴冷力量乍然消失,但孙建业依旧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孙建华古怪地看着他,伸手指向刚刚他正在漆的那口棺材,道:不可能的,谁都会死。你回来了,就一定会会死。哥,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棺材。

  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孙建华看着捂着胸口不断打颤的孙建业,那张怨鬼的嘴吐出了恶毒的话语。

  果然孙建业心中一轻。

  来到孙家后,他就能感觉到这个弟弟和自己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兄弟二人就差反目成仇了。

  昨夜,他在孙家找到了一本类似账本的册子,那是兄弟二人在准备分家。

  谢今夕的父母不愿告诉他的事,从孙建华口中,是有可能得知的。

  孙建业赌了一把,也赌成功了。

  入夜,谢今夕回到谢家,用过晚饭后上床休息。

  白天谢父谢母一直在盯着他,谢今夕打算晚上再去一次他们的房间,拿到那些纸钱和纸元宝。

  至于放在行头箱内的遗书,他大致知道行头箱在哪里了。

  作为他在窗内看了一场鬼戏,院子里也放着许许多多的木箱子,鬼戏要开演也需要皮影,行头箱应该指得就是放在院子里的那些箱子中的一个。

  所以今晚,他要一探了。

  很快,夜深了,院落里又一次燃起火光,天空无端洒下许多黄白二色的纸钱,被火舌卷入烧为灰烬,像是在赎还永远也还不清的罪孽。

  谢今夕被穆塔叫起来,熟门熟路拉开门栓、推开房门,溜到谢父谢母房间外。

  他没管外面洒落的纸钱,谨慎地推开房间门,走入了谢父谢母的房间。

  依旧是老样子,房间内没有人,他拉开衣柜找到那个装着纸钱和纸元宝的箱子,从中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