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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4)(2 / 2)


  这鬼答得太过草率,好似随口一说,容离当即皱眉,脂白的掌心上那一杆笔黑得像是在墨汁里滚了一圈。她狐疑问:当真?

  华夙睨她一眼,并不答话。

  容离细声细气道:我又怎能盼着鬼嘴里说出什么人话来。声音好轻,说得怪委屈的。

  华夙本还心软了,看她垂着的眼里精光乍现,就跟狐狸一样,当即一哂,你还盼鬼嘴里能说出人口?

  容离眨了一下眼,心说狗嘴里确实吐不出象牙,但这话万不能说出口。手里的画祟先前被她捏得温温的,现下五指一展,又凉了下来。

  华夙仍不伸手去接,自这画祟到了容离手里后,她便连碰也未碰过。

  容离心中有疑,把手臂往前又伸出了点儿,杏眼亮如星,若是画祟与旁人结了契就碰不得,那它又是怎么被盗走的?

  华夙见她把手伸上前,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钳住了她的手腕,嫌厌般往旁拿开了点儿。她轻声一笑,因为那时我已和画祟解了契,那假和尚虽盗走了画祟,却也被它所伤,否则又怎会轻易死在萝瑕手里。

  容离一愣,可不是死了才会解契么。

  华夙但笑不语,眸光幽幽的。

  容离心跳如雷,声音细如缕,你不是生来就是鬼么,若是死了,岂不、岂不该魂飞魄散?

  华夙松开她的手腕,转而伸出一根食指,冰冷的指腹轻飘飘地点在她的眉心上。被紧紧追问,她不烦厌,也不恼火,只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现下莫问这么多,日后我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你。

  容离眉心侵寒,眼皮登时重了起来,困得好似站着就能睡着。她知晓这是华夙的把戏,只好颔首,那你可不要忘了。

  去睡。华夙收手。

  容离往床边走,扯开了狐裘丹红的系带,狐裘登时滑落在地,她已无心去捡,脱了鞋袜后更觉疲乏,身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华夙趔趄着退了几步,后腰抵上了桌沿,忙不迭抬手支住了身。她轻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唇上沾了点儿血丝。

  她分外要强,先前被舍利伤了手也不吭声,现下都已伤至吐血了,也只是咳了几下。

  容离眼皮愈来愈沉,看见华夙抬起手,手背从唇上一拭而过。

  她本想说点什么,可好似力气都被汲走了,竭力提着的眼皮也近要耷拉下去。

  华夙背对她坐下,将黑袍慢腾腾勾开,那轻软如泉的袍子登时决泄而下,堆在凳腿边。

  容离吃力地睁着眼,唇边逸出丁点零碎的声音,你

  光说一个字已分外吃力。

  平日里耳力甚好的鬼似是听不见,兀自解开了腰带,慢腾腾扯开了衣襟,垂着头似在查看腰腹的伤,平展如缎的肩隐约露出了丁点。

  容离一愣,近要撑不开眼的时候,华夙那本就松散的发辫彻底散开,如瀑般披在后背,将那一角肩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翌日醒来,单流霜叩了门,又躲躲藏藏的,好似有什么话想说,那脑袋时不时冒到木棂上,好似想贴着纸糊往里看。

  华夙坐在桌边,冷声道:这丫头不懂事,怎还扰人清梦。

  容离坐起身懵了好一阵,待回过神,才慢腾腾下了床,足下一片柔软,也不冰凉,好似踩上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才知踩到的是一件狐裘。

  她低身捡了狐裘,随手挂在了屏风上,眼前尚还雾蒙蒙的,看什么都是惺忪一片。

  在望向华夙时,容离才想起昨夜种种,讷讷道:你的伤

  已无大碍。华夙平静道。

  容离不信,又看了她一阵。

  华夙回头,莫不是见不得我好,还想在我身上盯出个窟窿?

  容离敛了目光,走去给单流霜开了门。

  门刚开,单流霜便在门外道:表姐姐,听闻你和姥姥昨日去听戏了?先前我让姥姥姥爷带着我去,他们硬是不肯,说什么该去私塾便去私塾,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容离笑了一下,是该如此。

  单流霜往里看了一眼,我能进去么。

  容离避开了些许,容她进门,转身合了门问:今儿不用去先生那了?

  单流霜颔首,城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四处皆是官兵,好似在搜什么东西,迟些定是要搜到单府来的,故而先生今儿也不授课了,让咱们各自回家。

  官兵?容离皱眉,总不该是在找她,这大张旗鼓的,怎么也不该是为了找她。

  祁安的官兵怕也还在满城搜寻,容府虽大,可约莫不会将皇帝惊动成这样。

  思索了一阵,容离又问:他们搜查的时候,有未说在找什么人什么东西?

  单流霜想了想,我刚从先生那回来,看见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外疆人被抓去了,找的应当便是疆外来的人。

  容离心底跃上一个念头,先前边隅便不大安稳,现下约莫是有什么人混进皇城了。

  若是如此,想来疆域已然战乱,而容家在篷州的镖局势必要出事,她那四弟便是因为这战事死的。

  华夙回头朝墙角看去,你若想知道,不妨让剥皮鬼去打听,它在这墙角站了好几日了,动也不动上一下,别闷坏了。

  剥皮鬼转了一下眼珠子,小脸白生生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容离只好道:竟是在搜寻疆外的人,如此怕是真要进府搜寻的。

  她话音一顿,又轻声道:你且先出去,我换个衣裳,再同你一起去看看姥爷姥姥。

  好。单流霜不疑有他,当即转身出了门。

  屋里,剥皮鬼踩着它那绣了牡丹花的锦鞋往前走了两步,主子。

  容离回头道:你去看看,官兵是不是在找敷余的人。

  剥皮鬼颔首应了一声,穿门便走了出去。

  华夙回头看她,敷余?

  容离将衣裳拿到了屏风后,隔着屏风朝那鬼看了一眼,紧忙换起了衣裳来,小声道:是西北毗连的一个国,擅骑射,大多是金发碧眼,人也更高大一些。

  华夙轻哂,我自然知道,但敷余离祁安甚远,你又是如何得知。

  容离系紧了腰带,又披上了狐裘,自然是听旁人说的。

  你好似分外关心此事。华夙道。

  容离嘴角一翘,我现下还是个活人,自然家事为小,国事为大。

  说得在理,华夙未再追问,只觉得这丫头心里好似藏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3=

  第85章

  剥皮鬼好歹也是个鬼,虽说顶着的是一张画祟画出来的皮,可若就那么明晃晃在日光下走,怕是魂都要被灼穿。

  华夙看它穿门而出,不情不愿地弹了一下手指,施出一缕鬼气,好让那剥皮鬼免受日光之苦。

  容离换好了衣裳,玉佩也别在了腰带上,捏紧了狐裘的领子,这才打开了门。

  单流霜在外边等着,浑身哆嗦着,冷得牙齿颤颤,听见开门声猛一回头,表姐姐,咱们走。

  侧屋里,小芙和白柳拌着嘴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这单家的姑娘直挺挺地站在她们姑娘门前,半晌没回过神,这一大早的,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