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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气无力开口:是一个和尚骗了我,府中久未添丁,我甚是担忧,便找了个和尚,那、那和尚骗我,说小产的女子容易化作厉鬼,会让老爷续不得香火,只能施以此法,将厉鬼镇住,这香火才、才能续上啊

  她一只手搁在小腹上,眉头紧皱着,吃力道:老爷看,这、这不是续上了吗

  容长亭面色铁青,那你说,棺椁里的小孩儿,又去了何处?

  蒙芫瞳仁骤缩,伸去抓他衣摆的手陡然一垂,沉沉落在了褥子上。

  蹲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猫蓦地钻进了床底,还一声声叫着,听着甚是焦灼。

  容离连忙走上前,循着自己的猫蹲下/身,着着急急道:怎钻到里面去了,快出来。

  容长亭似是想怒,可却按捺着,胸膛起伏不已。

  几个下人看老爷愠怒,连忙帮着大姑娘俯身找猫,想着得快些把这猫弄出来,不可再让它在这胡闹了。

  众人伏着身朝床下看时,只见这猫叼着一个木箱不肯松口。

  容离这才明白,这鬼为何平白无故又进了垂珠的身,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她招手,状似心急如焚,弱着声道:垂珠,出来。

  下人们只好钻进床底,本是想抓猫的,可这猫不肯松口,若是硬拽,许是会把它的牙给拽断,只好连着箱子一并拖了出来。

  木箱上全是尘,脏得不得了。

  蒙芫看见这木箱,腹痛得只能啊啊叫唤,双目里落满惊恐,像见了鬼一般。

  容长亭看她变了脸色,心陡然一沉,寒声道:把这木箱打开。

  猫松了口,踱到了容离身侧,容离手一伸将其捞进怀里。

  容离捞了猫,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依旧只敢虚虚搂着,不敢唐突这只大鬼。

  下人闻言拿来了刀,使劲劈断了木箱上的锁,一把打开了箱子。

  只见,箱子里躺着一具刚成形的骸骨。

  容离心底一阵唏嘘,忍不住往猫背上抚了两下,怀中的猫一个仰头,直勾勾地看她,目光冰冷。

  华夙在她耳畔道:手。

  容离眨眨眼,分外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3=

  第53章

  木箱打开的一瞬,一些尘屑扬了起来,开箱的小厮猛地捂住口鼻退了好几步,撞到了旁人身上才停下来。

  箱子里躺着的当真是一具骸骨,瘦瘦小小的,看似刚有人形,缩成一团,有手有脚,像是硬生生从孕妇肚子里刨出来的。

  众人不由得屏息,怵怵盯着这木箱里的东西,谁能想得到,三夫人的床底下竟藏了这么个玩意,也不知是放了多久了,竟连气味都散尽了。

  蒙芫侧着头,眼睁睁看着木箱被打开,眼珠子近乎要瞪出眼眶,气息越发急促,不、不

  容长亭就站在这木箱边上,颤着手指着这大敞的木箱问:这是不是从二房坟里偷出来?

  蒙芫不做声,死死地盯着这木箱,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了。

  你方才不是还挺会说话?容长亭怒发冲冠,厉声道:这时候怎么装起哑巴了?

  蒙芫猛地回过神,痛得低声喊叫着,整个屋子里只听得到她的哀吟。

  容长亭又道:你倒是说说,这和尚又是怎么骗你的,是不是得把旁人棺材里的死胎偷出来放在自己的床下,才能为容家续上香火?

  容离站在边上饶有兴味地听着,手倒是老实了许多,未敢再像薅毛一样摸这祖宗。

  是,就是那和尚骗我蒙芫气息近断,吃力地说着话。

  若非府中人人都长了眼睛,否则我会以为这木箱里的死胎是你几时瞒着我偷偷怀上的!容长亭怒红了眼,许是气昏了头,身子猛地一晃,幸而被身旁小厮扶住了。

  蒙芫虚弱得厉害,一双眼要睁不睁的,快要抬不起眼了,哀求道:老爷,求你了,我、我也是为了容府啊

  你若当真为了容府,就不该苟同一个管账的,窃走府中三千白银!容长亭怒斥道。

  蒙芫瞳仁猛震,眼中净是惊慌。

  容长亭索性不看她,转而朝站在墙边瑟瑟发抖的婉葵看去,你跟在夫人身边,夫人近段时日都做了什么,你想好了再一一道出,否则,你伙同三夫人,也跟那管账的一块儿吃牢饭去。

  婉葵哆嗦个不停,头都不敢抬,下颌已近乎要低到胸前了,闻言忙不迭开口:我说,老爷我、我都说,万不要送我去官府啊!她双膝一屈便跪在了地上,额头咚一声叩地。

  容离侧头睨去,想来这丫鬟知道的不少,否则也不会怕成这样。

  她身上的傀儡香已解。华夙声音极近,如在她耳畔低语,她吸进的傀儡香并无多少,解起来较为简单,那夜之事,想来已经刻进她脑仁里了。

  婉葵连连磕头,连自己伺候多年的夫人也不敢看,声音干哑地说:夫人四年前去了一趟秋寿庙,给了许多香火钱,让庙里和尚替她算一卦,卦象是假的,说是让容府举家去祭奠大夫人,好让夫人九泉下安心。

  九泉下安心?容离悄悄翘着嘴角,笑意又淡又凉。

  接着说。容长亭死死盯着她。

  婉葵使劲咽了一下,喉头紧得厉害,闷咳了好几声。

  给她水。容长亭冷声道。

  站在桌边的小厮忙不迭倒了杯水,匆匆松了过来,茶水晃出杯口,洒出来不少。

  婉葵颤着手接住那杯子,饥肠辘辘般喝尽了,抬手抹了一下唇,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依旧不敢看向三夫人,接着又道:那时二夫人已经怀上,可、可三夫人却不想那腹中孩儿诞世,故而才刻意做戏,在上坟途中,设计惊扰了拉车的马,害得二夫人跌出马车,滚落泥坡。

  容离心道,当真是一出好戏,偏偏她还能皱着眉头,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婉葵顿了一阵,在思索了一阵后才说:后来二夫人回了府,血流不止,原该是能救的,夫人却让我去给府医带了一句话,让府医莫要急着去。

  府医此时也在屋中,闻声瞳仁一震,蓦地咬紧了牙关。

  容长亭面色铁青,接着说。

  婉葵这才暗暗抬起眼,目光摇摆不定,从府医身上一扫而过,随后才战巍巍的落在蒙芫身上。她瞧见了蒙芫那怨毒的眼神,不由得低头闭眼,又道:于是二夫人就这么死了,丧葬之事,是三夫人一手操办的。

  断趾盗尸又如何说?容长亭咬牙切齿。

  婉葵不敢抬头,此时心如火燎,又慌又怕,才刚喝过水,现下又干咳了起来。

  站在桌边的小厮见状又倒了一杯水,和身旁灰衣仆从手传手的,把那杯水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