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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2 / 2)

  若当真是鬼王,也不知华夙生前是何身份,该是十分厉害,才当得起这个王。

  华夙却久未回答,未被黑绸遮起的脸面上浮现一丝寒意,上挑的眉梢微微压着,好似不大乐意。她慢悠悠地转着杯子,似在思索什么,半晌才道:无人奉茶。

  容离愣了一瞬,讷讷道:你生前是在哪一户人家,他们不供茶酒,岂不是连黄纸都不烧?

  华夙轻笑,眉间寒厉如雪化去,我生来是鬼。

  鬼胎。

  容离忽地涌上一个念头。

  生来是鬼,那岂不是连黄纸都未收过,也未尝过凡间供的茶酒。

  门再度被推开,小芙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姑娘,我换了一壶热茶回来。

  容离颔首,问道:你来时可有遇到老爷和夫人?

  小芙摇头:未曾,不过三夫人好像病了,我看婉葵正急着寻大夫呢。

  病了?容离细嚼慢咽般轻吐二字。

  也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怎么的,那屋门紧闭着,我也未看到个究竟。小芙拿起华夙手边的杯子,问道:这杯子是姑娘用的么?

  容离一时竟未能答出。

  小芙心里觉得,这杯子不是自家姑娘用的,那还能是谁用的,未等姑娘回答,便自顾自倒了热茶,给容离端了过去。

  华夙意味深长地看向小芙手中的杯子,淡声道:蒙芫被当作炉鼎,不病便是怪了。

  容离听着她的话,一双眼直往小芙端来的杯子瞅,一时间如鲠在喉,只好伸手接了。

  姑娘小心烫。小芙细心道。

  落入手中的瓷杯果真有些烫,可这杯子不光烫手,还烫眼。

  容离顶着华夙幽深的眸光,嗓子干哑得厉害,想了想还是抬手抿了一小口。她知道,华夙把玩这杯子的时候,指腹还从杯口上抹了一下,她抿了这杯口,莫名像是抿了华夙的手。

  小芙见她面色古怪,不由得问:姑娘怎么了?

  无事。容离摇摇头,又抿了一口,心下寻了个借口。当时华夙吮了她指腹上的血,现下就就当是她吮回来了。

  小芙又道:三夫人病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祁安,许是还要在这吴襄镇待上两日。

  容离皱眉,她可不想在吴襄镇多待两日了,那和尚也不知还在不在镇上,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回祁安为好。

  静坐了许久的华夙忽地开口:得早些走。

  我听别的姐妹说,姑娘在化乌山遇到了个好心人,是他将姑娘送过来的。小芙挤出笑,双眼仍是湿漉漉的,一副想哭的样子。

  容离颔首,心下却在想,什么好心人,一个破了戒的坏心和尚罢了。

  我若是未和姑娘走丢就好了,我当真不争气,什么时候不晕,偏偏那时候晕,姑娘到吴襄镇定是吃了不少苦。小芙哽咽着,再说下去,当真要哭成泪人了。

  容离索性打断,温声道:这不是好好的么,我有些饿了,你下去端粥和小菜上来?

  我这就去。小芙抬手抹了眼泪,匆匆忙忙出了房门。

  容离松了一口气,着实见不得这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可不会哄人。她握着热烘烘的瓷杯,就跟手里捏着块烧得火红的炭,不自然地问:蒙芫既然吸了那什么傀儡香,岂不是记不得昨夜之事了?

  自然。华夙言简意赅。

  那她何时才能好起来?容离又问。

  没个十天半月,好不起来。华夙起身朝窗边走去,推窗时风呼呼吹入,把她兜在头上的黑绸给吹掉了。她也未将黑绸遮回头上,而是微微眯眼朝远处看,恰就是镇西亭的方向。

  她现下如何,走得动路么?容离眼里不见关切。

  床都离不得,如何走得了。华夙看了一阵,寒声道:那和尚走得倒是快。

  走了?容离抬眸,你如何看出来的。

  气息。华夙道。

  片刻,小芙端着粥和小菜回来了,神情紧张兮兮的,在放下了托盘后,才小声道:姑娘,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夫从三夫人的屋中出来,也撞见老爷了。

  容离提起了兴致,只是依旧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好似当真将三夫人挂怀一般。她恹恹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捏起瓷勺道:大夫和老爷说什么了?

  小芙本也想坐下,可还没碰到凳子,便被容离轻飘飘地推了一下肩。她疑惑地站直身,听见自家姑娘纤指一抬:你坐到那儿去。

  这丫头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坐到了容离指着的凳子上去,两手趴在桌上,小声道:那大夫说三夫人不知怎的,肾阴亏虚,你不知老爷如何,面色顿时就黑了!

  华夙慢腾腾抬眼,若是容离未开口,这丫头可就要坐到她身上了。

  容离心下轻哂,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烟眉轻颦着,慢声道:爹可有说什么?

  老爷话都不说了,就光盯着那扇门,也未进屋。小芙压低了声音,疑惑道:你说三夫人昨夜去做什么了,去化乌山时不是还好好的,怎忽然就亏虚了,这不是只过去一夜。

  容离颔首,朝门页望去,我去看看。

  姑娘,老爷正在气头上呢。小芙连忙道。

  容离笑了一下,爹岂会说我不成。

  小芙心想也是,老爷疼大姑娘都来不及,又怎会说姑娘的不是。

  华夙好整以暇地坐着,她肾阴亏虚,乃是被采补落下的病根。

  容离自然知道身子亏虚是什么模样,可肾阴,那岂不是

  华夙朝伏在床脚酣睡的垂珠勾了勾手,那猫儿如被惊醒。

  垂珠浑身一个激灵,猛朝坐在桌边的鬼物看了过去,周身的毛都吓得立了起来,喉中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一双碧眼战战巍巍的。

  来。华夙道。

  垂珠似不太情愿,可还是站起身,晃着身走了过去,细长的胡须抖了抖,似乎浑身都在颤。

  华夙未着急入这猫的躯壳,如今小芙在,她也未不管不顾地抱起这猫。看着垂珠伏至她脚边,她又道:这猫倒是听话。

  容离不着痕迹地朝华夙脚边扫了一眼,心道这猫分明是被吓的。

  姑娘将粥吃了再去吧。小芙小声劝了一句。

  容离敛了眸光,捏着瓷勺的手久久未动。

  再吃一些,总不能让我阴间人送阳间人。明明是句冷嘲热讽的话,可华夙语气淡淡,连丁点讥讽也不见。

  容离捏着瓷勺的手终于动了一下,将粥搅了一圈,舀起吹凉后抿上了一口。

  小芙笑了一下,把菜往她面前推,姑娘多吃一些。

  这丫头还以为,是她让你动勺的。华夙鼻间却轻嗤了一声,莫急,慢些吃,容长亭还在蒙芫屋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