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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如蝴蝶般坠(1 / 2)





  我端着碟子走到侧厅的休息室慢慢享受美味,同时让孟婉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闲的白枫跳上一支舞。

  可是没过多久,白枫就走到我身边坐下,我诧异:“你们跳好舞了?”

  白枫苦笑:“婉怡嫌我跟不上她的步伐,她喜欢破坏沉缓的节奏跳热情洋溢的舞。”

  “她是个直爽的女孩。”我说。

  “是的,现在她找到了一个同样直爽的舞伴,就把我赶走了。”白枫苦笑。

  我笑,抿了一口红酒,然后问了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今晚没有看见你哥哥白佑?”

  白枫的笑容慢慢在俊秀的脸上消逝殆尽,深黑的眸子里笼上愁云:“他很忙吧。”

  “是自己妈妈的生日,再忙也要过来吧?”

  “焕雪,到了今天,我想我是应该我把如何落海的事告诉你的。”

  “是,你早该说的。”我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疙瘩,他落海的事与白佑没有来参加派对有什么联系?

  白枫的英眉开始紧锁,从粉薄嘴唇里吐出的字眼无不带着深深的哀痛:“我们白氏家族在社会上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我和白佑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我的幸福,我从小就以生于白氏家族为傲,我爷爷是知名生物学家,我爸爸继承他的业绩,一手创办白氏。可是,焕雪你知道吗?外界人都当白氏是一个以高科技研究生物的机构,但大概除了白氏深层骨干和一些死士,没有人会知道真正的白使企业是怎么的一个黑洞......”

  我一怔,手里的红酒被轻轻晃出。

  “十三岁以前的白佑是一个阳光般的少年,疼我爱我,甚至有些天真,然而有一天,他被爸爸带去白氏科研机构,我当时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白佑在那里待了整整六年才回来,回来后十九岁,却有着九十岁人的沧桑,冷漠。从此他成为了我爸爸和白氏最冷酷的帮凶。

  “我落海的前一个星期,和当年的白佑一样,被爸爸带去机构......我,我看见......”白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抓起桌上了一只高脚杯,倒满红酒,然后一饮而尽。

  “我看见一间间冰冷的手术室,一个个任人鱼肉垂死挣扎的人,四溅的血横七竖八的内脏......我还看到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人体大小,却五官不一四肢模糊,然都有一双痛苦的眼睛......让人跟着难过得生不如死的眼睛......然而爸爸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那只是失败的试验品,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继续留着接受各种试剂的摧残......”

  我早已经扔掉手里的碟子,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我无法面对这种场面,更无法接受白氏的真实,爸爸却要求我今后在这里做事,和白佑一样......我不答应,简直要被逼疯了!我只好逃,逃到地下室,进入暗洞,然后到达半山腰的悬崖,崖下一片汪洋。”

  “你爸爸还是没有放过你吗?”我问。

  白枫的笑很苦涩:“他以为我不敢跳海的。”

  “你就是这样落海的......”我喃喃地说着,然后又问,“那么,你身上的伤痕是哪里来的?”

  “是被那些试验品,就是药人抓伤的,我逃离经过暗道时,看见还有更多的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于是我便将它们放了出来......岂料它们竟然狂扑向我,撕扯我的衣物皮肤......”

  “可是你救了它们,它们为什么会反扑?”

  “一开始我也委屈,后来却想明白了,无论是谁,长期受尽这种非人的折磨,变得人不像人兽不像兽,见到任何人都无法信任,都会本能地反击,何况它们身体里被注射了各种兽类的基因。也导致那些抓痕后来经过海水浸泡变成毒素,就是被你救起时,我成了那副狼狈模样......”

  我看着他的凄苦的笑容掺和着隐忍已久欲落未落的眼泪,亦难过得想要哭,我靠近,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白枫抬眼,看见我比他还要落泪的表情,伸出手轻抚我紧绷的脸颊,笑笑,然后抱紧我说:“我没事,都过去了,我不久会离开,不再回来,就不再难过了。”

  我点点头,可是分明感觉脖颈后有湿热的东西慢慢淌过。

  白枫平复情绪,也让我把突如其来的事实慢慢消化后,我们走出侧厅,派对还在继续,白夫人在人群中招呼,白老已经回去了。

  我突然很自然地想到白老会回到那个白枫口中的黑洞里去,而他熟悉的面目也由此变得狰狞起来。

  孟婉怡在舞池中央,与她共舞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眉清目秀,淡色的眼睛里藏着阳光的味道,还有一对好看的酒窝,孟婉怡看见我们,停下舞步。

  “哎,我新认识的朋友,叫莫野。”她指着那男子介绍道。

  白枫笑着拍了拍莫野的胸膛,说:“谢谢你大老远赶来,回去代我向莫叔问好。”

  “原来你们认识!”我正在恍然,孟婉怡已经按捺不住大叫道,“白枫你还很可恶地让我傻呆呆地介绍!”

  白枫、莫野相视而笑,莫野的笑灿若阳光,而白枫的笑,疲惫而无力。白枫望向我说:“焕雪还不认识啊——焕雪,这是莫叔的儿子,莫野。”

  我笑,莫野的个性和孟婉怡很像,大大咧咧,豪气十足。

  派对那天白夫人很高兴,从头至尾都笑着,可是三天之后,却出了意外。

  我与白枫从市中心回来,还没有迈进大门,白枫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表情立即由平淡转为担忧,然后匆匆返回车内,驱车飞离而去。

  “焕雪,我有急事要去趟医院。”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去医院?

  我没有来得及问,看着白枫的红色跑车远去,正在疑惑中,一辆银蓝色跑车在院子外停下,白佑从车内走出来,表情阴沉,脚步急促。

  自从在琴房里见过那个鬼魅的黑影,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我都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家里住着我这个客人,但是他没有直接迈进大门,看见我劈头就问:“白枫呢?”

  我被他吓到,愕然一阵,然后答道:“他,他说他要去趟医院。”

  白佑随即转身,准备驱车。

  “哎,你......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突然问道,问后连自己也觉得蹊跷,我竟然敢坐上这个午夜魅影的车。

  然而他竟很快答应:“上车。”大概是没有时间和我废话。

  他发动引擎打方向盘时,我忽然瞥见他右手手腕上的那只龙镯,我惊愕,为什么龙镯会在他手里?可是我疑惑的目光扫过他冰冷的墨镜没有得到回应,而疾速启动的车却差点将我甩了出去,我于是没有问,我想那是他和白老的事,既然礼物已经送出手,怎么处置就是白家的事了。

  十分钟后,白佑的车子经过申城第一医院,却没有停下,径直拐弯,向郊区飞驰而去。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种要被卖了的糟糕感觉。

  我板直着身子,很不安,在车子渐渐驶出城市,只看见郊野稻花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刚刚不是经过市医院了吗?为什么......不停下?”

  白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跑车飞得极快。

  当我实在焦躁起来想要再问时,他突然开口道:“前面五百米有一个拐弯,我经过那里时会减速,你抓住机会开门跳车,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别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白佑说这么多话,尽管语气波澜不惊,但这句话实在不能让我波澜不惊。

  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我下意识地望向反光镜,然后看见了紧随银蓝跑车后的两辆银白跑车,追势极猛。

  “被跟踪了?什么时候?”我急问。

  “离家不久。”白佑回答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