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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最后悔的事(2 / 2)


检查的结果,她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就是有淤血压住了视觉神经,是暂时性的失明,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淤血消散的情况。

……

顾景善不让她出门,每天她都只能待在别墅里,顶多在外面的院子里走一走。他平日里到也忙,没那么多时间在她身边,但每天晚餐和早餐,是一定会在家里吃的。

夜晚,他就带着她出来散步,这日子倒也平淡,没有任何波澜,他再也没有提过邢司翰,黎静静也没有问过。

这天,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新闻。

恰好是财经新闻,“近日,邢氏集团上任最新主席邢越……”

后面的话,黎静静再没有听进去,“邢越?”她呢喃,一时失神,放下水杯的时候,还没放在茶几上就松手了,砰地一声,杯子在她脚边应声而碎。

她惊了一下,一脚就踩了下去,不偏不倚就踩在了碎玻璃上,她低呼了一声。佣人闻声,迅速过来,就看到她脚底满是鲜血,生生踩在玻璃渣子上。

偏巧这一幕,被顾景善给看见了,他今天难得这个时候回来,她倒是给了他一点儿惊喜。

佣人见着他立刻推开,黎静静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

顾景善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将地上的碎玻璃一块一块的捡起来,丢进垃圾桶,旋即扣住了她的脚腕,让佣人拿了药箱过来,一边将嵌入她脚底心的玻璃渣子弄出来,一边说:“什么事,让你这么失了心神?竟然那么不小心,打破了杯子,还伤了自己。”

黎静静缩了一下脚,“没有,我就是不小心而已。”

“是吗?可在我眼里,你应该很小心才对,即便是看不见,你也很少会发生这种情况。还记得你第一次下楼,打破我的古董花瓶时,做出的反应吗?”

她舔了舔唇,“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邢氏换主席,对你来说那么惊讶吗?邢司翰没了,总要有人代替他的。没有主席的集团,会让投资者很不安的。”

他说着,拔出了一颗嵌的很深的碎玻璃。

黎静静紧紧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景善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扬了扬嘴角,看了她一眼,笑说:“你倒是很耐疼。”

“看样子,你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彻底放弃。”

她依旧没有说话,脚趾牢牢并在一块,以此显示着她此时的疼痛。

顾景善的动作并不轻柔,每弄一下,都有一种搅着肉的痛感,她吸了口气,笑说:“我看你是想疼死我。”

“噢,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疼。疼吗?”

“疼,刚才还是不是那么疼,被你那么一弄,更疼了。”

她如此说,顾景善的动作也就跟着轻柔了起来,不再似刚才那般粗暴,他给她消毒,一边说:“知道邢越是谁吗?”

黎静静知道邢家其实不单单只有邢司翰和老爷子这两口人,但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这个邢越。

“他是邢司翰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突然想起他之前说过失去一切,他若真是死了,被这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取代了一切,那么邢司翰就真的失去了一切,即便他还活着,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切都不是他的了。

她突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们是串通好的?”

他摇摇头,“不算是串通,只能说是各取所需。”

“嗬,可邢司翰人都已经死了,就算这些东西他都失去了,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顾景善深深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帮她把伤口包扎好,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道:“这几天别沾水,要不要给你弄个轮椅?走路可能会疼。”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出去,整日里不是坐着就是睡着,没所谓。”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在怪我。”

她笑,“有吗?我怎么会怪你,我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

“今天外面天气好,我让人弄个轮椅过来,我推你出去散散步。”

黎静静没有反抗,也没有资格去反抗。

不过是,佣人就拿来了轮椅,他亲自抱她上去,然后带着她去了外面的庭院。

……

邢司翰转醒过来的时候,身处地下医疗中心。

他身上被缠满了绷带,连呼吸机都用上了。这是谁的地盘,即便是伤成这样,他也十分了然,顾景善的地方,至于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他醒了。”

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便围过来好几个人,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他眯起了眼睛,才慢慢看清楚这些人的模样,都穿着白色大褂,一个个医术精湛。他抬手,扯掉了嘴上的呼吸器,说:“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啧,我还没见过谁那么不要命的。”女医生说着,又将呼吸机给他套了回去,“你还是乖乖听话配合治疗吧,说不定,下一秒你就嗝屁了。”

“温柔,你少说两句。”

这个被称作是温柔的女医生,并没有因此而收敛,“老师,我觉得应该拿绳子把他的手绑起来,不然咱们费了那么多心思,把他救回来,一会要是给他自己作死了,咱们就真是吃力不讨好咯。”

长者一把将她推开,对着邢司翰说:“你现在不要动,也不要小看了这个呼吸机,对你来说,很重要。你的伤势很严重,几乎要了你的小命,你昏睡了整整半个月之后,现在终于醒来,但并没有彻底度过危险期。你必须听我们的话,我想,你也应该想要继续活下去吧?”

他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开口说话,“我要见顾景善。”

“这个不必着急,我想你马上就能见到他。”

说完,他就跟温柔一块退了出去。

等走出病房,他才剜了温柔一眼,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毛躁,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笑笑,说:“没什么,我就觉得他挺好玩,多说了两句。老师,他生命里很顽强啊,好几次我都觉得他一定会死,刚被送来的时候,那样子简直,简直就是个死人啊。”

谢崇低笑,“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没那么容易死。要那么容易死,就不会混这个圈子了。”

“不,我倒是觉得他足够幸运,如果不是遇上老师您,他还是要嗝屁。我说还是老师您的医术高明才是。”

“你啊你,就会拍马屁,好好看着他的情况,顾景善吩咐过,这人绝对不能死,可别让他趁机死了。”

温柔闻言,噗嗤一笑,“老师您可真幽默。”

邢司翰在这里养了好一段日子,他自己没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里看不到阳光,他的身边连一块表都没有。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多久,才逐渐恢复体力,温柔对他算是尽心尽力的贴身照顾,所有事情,包括擦身换尿袋都是她。

即便他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从。

直到他稍稍恢复了体力,当她准备给他擦身的时候,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说:“你们这里没有男护士吗?”

“呀,我亲自伺候你,你这还是嫌弃我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神色严肃,“没有吗?”

温柔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不会是觉得害羞吧?”

她不语,但结果很明显,他确实有些害羞,毕竟她给他擦身的时候,任何私密的位置都没有放过。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啧啧了两声,“不该那么纯情啊。”

他的目光冷了几分,温柔却笑越发厉害,“我是医生,对我来说,男人的身体就跟……就跟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你是不喜欢别人碰你,还是不喜欢女人碰你?”

“我不喜欢任何人碰我。”他冷冷的说,他说着,一下甩开了她的手。

温柔坐在床边,认真的对他说:“我告诉你啊,今个是个好事日,我呢准备带你出去晒晒太阳,你要是不配合的话,那就只能取消了。”

邢司翰自然是不吃她这一套,冷着脸,侧开了头,完全不理她。

今个要带他出去走走,是个任务,不管他是否配合,她都是要带他出去的。

见他这般,温柔心里也是恨的牙痒痒,丢了毛巾,找了两个男人过来给他穿好了衣服,把他搬到轮椅上。

她推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这个不识趣儿的,惹恼了我,有你受罪的时候。”

没一会,他们便进了电梯,这里是负三层,这底下的工程倒是做的不错。邢司翰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电梯缓缓往上,在一楼停住。

电梯门开,她便推着他走了出去,推开木屋的门,当邢司翰看到不远处的建筑时,微的一愣,这儿竟然是当初顾落同顾景善住的别墅。

如今以落落的名字命名,为落园。

温柔推着他走过了中间的林园,到了一个地方,却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这儿正好可以看到草坪中间的玻璃花房,不远不近,恰好看的清楚。

同样也看清楚了那儿的两个人,一个是顾景善,另一个则是黎静静。

只见顾景善将黎静静抱了起来,而她十分顺从的抱住了他的脖子,那般乖巧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如同今日灿烂的阳光。

他笑了。

温柔侧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可笑的。

“那个女孩子瞎了。”她随口一说,“老师给检查过了,脑子里的血快不大,不至于让她失明那么久,可她却一直看不见,也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瞎了也没关系,顾老板对她多好啊,真可谓是悉心照顾,我可从来没见过顾老板对那个女人,那么费心思。我想时间久了,他们便谁要离不开谁了吧,会成为彼此的依靠。她失去光明,没关系,他可以当她的眼睛。他也不会再孤独,因为身边有人陪伴。”她说着,轻轻拍了拍邢司翰的肩膀,“你呢,就不要多想了。”

他侧目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她总有恢复的一天。”

温柔面上带着笑,眨巴着眼睛,弯身凑到他的面前,说:“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某个晚上,趁着她睡觉的时候,顾老板会摘掉她的眼睛,这样她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了。看不见东西的人,才会更深的依赖一个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邢司翰没有回答,只转开了视线,继续看向草坪上的那两个人。

……

夜晚,黎静静睡着之后,顾景善出了别墅,打开小木屋的门,坐电梯下到负三层。

邢司翰躺在床上还没睡。

温柔见到顾景善,便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他走到床边,弯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你让我活着,我自然会好好的活着。不过这一次,你费那么大的功夫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他说着,缓缓侧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做的每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最后悔的就是让落落跟你在一起。”

他扬唇一笑,神色却极冷,“我跟你一样,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跟落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