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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身死牢狱

第四十章身死牢狱

刘郡守近几日很忧心,脸上被那小子打的伤还没有彻底好,脸上的青紫一片像是受辱的标志,总惹得人盯着他看。是不是还能听见他的那些个手下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声音中的不明意味让他心中的怒气一天天地积压。

而让他生气的不是那些如同蚊子扇翅般烦人的细小议论声,而是嘴巴好像被丝线缝起来的李承德。无论怎么威逼利诱,无论给他施以怎样的极刑,都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他不想再等了。

面色阴沉地再一次来到水牢,刘郡守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没办法听见李承德亲口说出自己的计划,不但主公那边不好交代,就是他自己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连续灌了两天烂骨草,李承德明明已经全身经脉尽酥,应当已经受尽锥心刺骨的痛苦了,可他竟然还有力气嘲笑自己,挑战他愤怒的上限。

此毒行不通,刘郡守便又命人取来苗疆的蛊虫,只想着可以用这几乎是攻无不克的蛊毒控制李承德的心智,让他乖乖听话。可惜蛊虫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只对那些信念零散容易动摇的人有用,对于那些意志坚定之人,用处颇微。李承德心中一直相信自己所为之事是绝对正确的,而且他也相信即使他倒下,依旧会有人继承他的事业,义无反顾如他一般,他从未动摇过。

只是无论李承德心智再怎么坚定,终究也还是抵不过这些毒物的摧残,渐渐地,他便有些神志不清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犯人最是难审,你无法断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胡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装疯还是真的失了心智。

水牢里阴湿冰冷,时不时能闻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某种恶臭,不悦地皱眉,刘郡守问看守李承德的狱卒道:“今日,他可说过什么了?”

“回大人,说了。”略停一停,那人心中似乎思量了许久,慎重道:“属下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他刚刚含糊地说了一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属下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冷哼一声,刘郡守却是耻笑道:“他倒是很有闲情逸致,此时此景还能想到王维的画意来。死到临头,不说些有用的东西,倒是在这里混淆视听,真是万死不枉!”

眼前的李承德已经被烂骨草融得差不多了,如同一个人形的肉坨,在枷锁上扭曲地挂着,身上的囚衣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想必在他不在的这两天,看守他的狱卒并没有懈怠对于李承德的拷问。

“李承德……”

还未等刘郡守最后一次发问,李承德竟然抬起头来,哑声道:“李某……有话要和大人说。”

此刻李承德的声音是如此清晰有条理,全然不像前几日那样的癫疯和糊涂,刘郡守不由得心中一喜,难道是回光返照?于是急上前去问道:“什么?你说?”

他终于是熬不住了,本来就应该如此,没人能熬得过他的手段,没有人。

只是太过虚弱,李承德的声音细如蚊呐让他难以听清,见他絮絮叨叨地好像一直在说着些什么。生怕错过了什么消息,刘郡守焦急上前去,附耳在李承德的唇边静静地听着。

奈何还是只能听到一些细碎的音节,正欲发怒,却感觉到耳朵一痛,刘郡守不由得“啊”的惨叫出声。

这一声惊动整个水牢的惨叫声把方才那狱卒唬了一跳,惊慌地定睛一看,刘郡守的左脸此刻已经鲜血淋漓,左耳竟然上少了一小半片。而那连着筋骨的另外半片耳朵,正被李承德嫌恶的吐出嘴巴。

此时李承德已经到达极限,嘴角血唾缓缓流出,也不知那血是刘郡守的,还是因为被折磨太久五脏六腑出的血。

强忍住耳朵上的剧痛,低吼着,刘郡守推开来搀扶他的手下,手中却顺势拉出了他的佩刀。怒瞪的眼睛已然充血泛红,刘郡守狠狠把刀插进李承德的腹部,嗜血之色不绝于眼。

方才那绝地一击已经用尽了李承德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有些浑浊,却似乎看见了什么美景,咧嘴笑了,血污在他脸上含糊不清十分狼狈的样子:“夫人……珊瑚簪子……你戴着真好看,再也看不到了啊……”

眼睛逐渐变得浑浊,李承德却忽的大喝道:“以身赴国难,不过如归矣!”接着便像断了弦的琴,回声犹在,却已经成了一个再不能发声,再没有灵魂的躯壳。

两眼怒瞪,明明已经没有了光彩,只是李承德眼中的浓烈的愤恨却还是让刘郡守心里有些发憷。想起无数个死在他手中的人,刘郡守又恢复了镇定,不过是他的富贵路上千万尸体的其中一具,他见的多了!何必要怕一个死人?

“把他处理了。”狂怒之后,刘郡守终于有些瞬间放松的疲惫,耳朵上的剧痛也随之席卷而来。

“是,大人。”狱卒接了命令,却继续道:“那他的妻儿该如何论罚?”

“哼”地愤愤一笑,刘郡守怒极反笑:“传我的命令,李承德通敌叛国,其罪当诛,已经畏罪自尽。李氏一族全部充入奴籍,发配边疆。余下的奴仆全部发卖,所得钱财与李家所有财产一并充公!”

捂住仍然在流血的耳朵,刘郡守吃痛的“咝”了一声:“公文,贴一张就好,不用大张旗鼓地搞个满城风雨。明白没有?”

“是,大人。”领了命令,低头瞄着刘郡守的身影慢慢离去,那狱卒竟然松了一口气。

这场折磨终于结束了,他每天在水牢里给李承德灌毒扎针,若是其他人早就是死的死,求饶的求饶,没成想李承德竟然是个这样的因骨头。到了后来,他甚至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一个人小小的狱卒,并不是什么高官,不知道上头要做些什么,只是这李承德的硬气着实让他不禁心生佩服。

如今刘郡守结果了他的姓名,其实也了结了自己心中的挣扎,因而他忽然觉得有些心安。死了,也是好事,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还是不如死了解脱的好。

心中想法纷纷转转的狱卒上前去合上了李承德的眼睛,心中念道:早登极乐,勿念今生。再给他解了锁,想要拖着他出去。却在开锁时扫过李承德的袖口,里头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东西。

往里一探,那狱卒不禁大吃一惊。

在他手上出现的,竟然是一封写了许多名字的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