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一直刻意加深这种紧张的黎翊炎表面上很是从容，批折子看书喝茶布置追杀白敬涟等一系列事情都极为镇定。

莫离知道，自己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了，因为黎翊炎已经是做什么都不避着他了。

到了这种时候，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的确受过训练，但毕竟从小就进了宫，和皇上一同长大，他所谓的受训，也不过是有专人时不时的冒充他的家人将他带出宫，亦或是三更半夜悄悄把他带出宫做一些卧底必须要做的基本训练罢了，没有人作比较，就算他成绩不行，负责训练的人也不会说，毕竟要送一个人到当时身为一国皇子的黎翊炎身边，并不容易。废了他，还真不知道找谁来接替。

于是，现在，面对从前受训时听过的场面，一直在宫中顺风顺水的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黎翊炎看似很从容的模样，实则一直都在注意着莫离，他担心莫离太过强硬，不过现在看来，受训过是一定的，只不过，成果不怎么样。如此看来，似乎是能够打开缺口的。

“身为一个卧底，应该明白，一旦被发现，会是什么下场吧，莫离？”

黎翊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是阴柔，让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的莫离心底一凛，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皇上……我……”

黎翊炎冷笑，“我？看来你这个卧底当得还真是太不合格，在宫中多年，还没学会应该怎么自称吗？”

莫离不禁冷汗涔涔，平常伺候惯了还不觉得，如今突然变成敌对的一面，他才知道黎翊炎竟是这么可怕。

言语之间抓人漏洞，丝毫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黎翊炎自然也看出来对方态度的变化，“别的朕也不远多和你费口舌，只有一件事，小公主的失踪，是否和你有关？！”

莫离本已经做好了对方问及自己身份时的回答，没想到黎翊炎竟然对这个只字不提，反而直接问起黎若曦的情况，下意识的就答了，“小公主……是被白宗主带走的……”

虽然不是什么新鲜说辞，但从他这确认了，黎翊炎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只不过他面上没表现，而是紧接着问了下去：“白宗主……这么说来，你是暗宗的人？”

“不是！”话出口莫离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连忙改口：“我……奴才是暗宗的人……”

黎翊炎冷哼一声，淡淡道：“朕的女儿如今生死未知，朕没心思和你磨下去，你懂吗？”

“……是。”

“朕再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奴才……奴才来自天榕国，”被黎翊炎的气势压了半天，莫离已经没有继续顽抗的想法了，毕竟，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已经暴露的人，天榕国是不会相救的，反而是黎翊炎这边，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杀他的理由，全盘托出的话，活下去的几率或许还会大上一些，“奴才自小便被国师送到了暗宗，目的是为了探听暗宗的势力分布，可那时候，暗宗不知为何忽然要派遣一批小孩进入各个国家的要人身边，我年纪正合适，就被送来了皇上身边。”

其实莫离坦白的这些，黎翊炎也是惊讶的，原本以为他只是暗宗的人，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隐情，于是继续追问，“送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送我们出来的时候，宗主并未有任何吩咐，直到奴才被送到皇上身边，皇上登基为帝，暗宗才有人联系上我，训练我身为一个卧底需要的各种能力。”

“那这次的事，到底是你听命天榕国做的，还是你暗宗的主意？”

“天榕国国师给我的命令，就只有听从暗宗吩咐，所以从一开始，奴才就是为了帮助白宗主的。但没过多久，国师忽然对我下令，要我配合皇上和娘娘的行动，为白宗主制造障碍，所以……”

“白敬涟几次三番躲过我们的追杀，是你做的？”

“是。”

“后来他从那个客栈出来，长离带人去追，没有受到暗宗另一位宗主的干扰直接找到了白敬涟本人，也是因为你？”

“……是。”

黎翊炎长长呼出一口气，“还有别的吗？”

“额……其实，这次白宗主入宫带走小公主一事，和奴才并没有任何关系。”

“你倒是撇的干净。”黎翊炎冷冷道。

莫离的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不是……真的和奴才没有任何关系。白宗主入宫带走小公主，奴才的确不知情。此前，国师下令让奴才想办法拖住长离，于是奴才就给了长离错误的情报，把他引开了，仅此而已。”

“你说国师下令要你引开长离？”黎翊炎挑眉，“长离的能耐朕清楚，想要引开他谈何容易，你是怎么做的？”

“奴才……奴才此前帮他的时候，曾告知过身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长离就是看中这点，才相信我的。”由于招的差不多了，莫离似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也不紧张了，“所以这次，我故意给他错误的讯息，他却还是信了。”